说罢,自己已先破涕为笑。作为母亲说起儿女时的那份动人情怀,全在这情绪转换间流露。
听得永柔是大感兴趣:“原来海棠姐姐这么调皮,怪不得将我三哥管得服服贴贴的……”
一听这个,崔夫人心中一动,看来宝贝女儿的处境比想像的要好些。虽说是被软禁着,不得出外、不得见外人,但到底能有秦琰的宠爱,未来的日子算是光明的。
永柔还在开心地说着她的海棠姐姐:“……海棠姐姐说我的性子也比以前好了呢,若是崔夫人您早个一年见到我,说不定会嫌我是个闷葫芦。”
崔夫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永柔一转眼又望见了默不作声、浑身不自在的“海霖哥哥”。
“崔夫人,海霖哥哥在您肚子里的时候调皮么?”
“他呀,比海棠还调皮,当初怀着他,可算是辛苦死我了。可偏偏这生下来……呵呵,公主你才不是闷葫芦,海霖啊,我瞧着倒像。”
崔海霖心里真是委屈得要死。您才是我亲娘啊,哪有帮着外人埋汰自家儿子的!
第177章 可惜我穿不上了
永柔笑眯眯地望着崔海霖,一双眼睛无辜到不得了,望得崔海霖直发毛。
“海霖哥哥的确是个闷葫芦。他还闯过我的闺房,被我一拳打歪了鼻梁,这等糗事,他一定没告诉崔大人和崔夫人!”
“啊,还有这等事!”崔夫人果然听得目瞪口呆,自家儿子竟然有此等胆识,敢闯公主的闺房,她简直想为儿子叫好了。
倒是崔国桢脸色古怪,似笑非笑,略带尴尬。
崔海霖更是大惊失色:“不是不是,爹、娘,我……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女的……不不……是公主殿下……她没告诉我是女的……”
公主殿下,不是女的,难道还能是男的?
崔国桢和崔夫人都听愣了。
儿子这一结巴,倒结巴出味道来。这么紧张,肯定有问题,不管公主是男的女的,反正他就是闯了人家闺房。
“不说了,把海霖哥哥给说急了。崔夫人,可以开饭了吗?”
永柔枪头一个调转,把崔海霖晾上,一下子让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愣了半日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讷讷地红着脸,跟着爹娘进了饭厅。
关于这顿“正式的家宴”,崔夫人和崔国桢商量了多次,要讲排场,晒丰盛,拼精美,那是没办法和宫里相比的。不过永柔公主既然能在灾区那种苦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想来也有她坚韧不娇贵的一面。
崔国桢的意思,公主也不是当真来吃你一顿饭,你平常拿手的几样,或者老崔家从江南带过来的那些手艺,亮一亮也就可以了。
所以,这顿午膳吃得并不复杂,最寻常的家常菜,鲜美质朴,重要的是交谈。
公主没有“上桌不说话”的规矩。和崔夫人拉着家常,说宫里的崔海棠,说在河南时的遭遇,也说在宫里有哪些规矩,倒是谈得甚为投契。
这也不奇怪,能生出崔海棠那样不拘一格的性子,崔夫人自己当然也有几把刷子。故此,交谈气氛亲切而热烈,让崔夫人对宫里倒是了解了不少。
永柔对朝局很是忌讳,并不提及,而崔夫人也非常识趣,明明女儿的处境与眼下这朝局息息相关,她也全无故作亲热的样子,更不拐弯打听那些与朝政、与当今皇帝、与新太子有关的任何话题。
这让永柔觉得舒适。
永柔毕竟也是天家的孩子,再如何热爱自由或者不事心机,但从小见得多,对于人与人的相处,更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判断。
所以她知道,做到崔夫人这样是不容易的。她除了过度关注崔海霖和永柔是什么关系之外,其他的,竟可以做到视若平常。
这是个有远见、有心胸的妇人。
吃过了饭,又上了一道茶,崔国桢和崔海霖两男人悄然告退,崔夫人自然而然地领着永柔,去了内室看她做的小衣裳。
二人在里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崔国桢坐在外头倒还好,崔海霖却颇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椅子上有钉子?”崔国桢斜他。
“没……没……”崔海霖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就坐不住呢?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素来又稳重。呆会儿公主出来,没的让人笑话。”
“儿子……怕……怕公主不答应。”
崔国桢觉得有些好笑:“我们这样的人家,请公主纡尊降贵来吃饭,公主二话不说就来了,带两件衣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望望崔海霖:“海霖,你看公主怎么样?”
“啊……公主如何,岂是孩儿能议,想来……是好的。”
这还要想,崔国桢觉得这儿子真是没学到自己的精髓。相当年,崔夫人也是四邻中有名的美人,崔国桢在宗南道门下求学,也没忘记隔几日一封书信,把心上人牢牢地给圈住,以防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