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珏眉头紧锁,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猜测着那人的身份。
她的出身,他之前听丑东西提过。
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再加上农夫的年龄,他脑海中很快闪现出一个念头来,难不成那位农夫是曾经收养她,又将她丢弃的人?
言珏心下在筹谋着,若真是如此,自己该如何给那人一个教训时,怀里的人站直了身子,一言不发地牵着他顺着曲折蜿蜒的小道走。
很快便追赶上男人的脚步,姜茶茶拿了锭银子,询问能不能在他家里借住一宿。
他颇为手足无措。
若是在以前,别说是借住一宿,就是住上几日他也不会收他们的银子,可他一条腿摔下山废了,再也不能做重活,如今家里是入不敷出,这些银子可以说是他全家的救命钱。
他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翼翼接过来,“能能能,当然能,就是我家里穷,怕是两位贵人住不惯。”
“总比露宿荒野为好。”
三人行了有几里,眼前坐落着一个小小的庄落。
男人带他们到了自己家。
姜茶茶在看到院子里正在晾晒衣服的妇人,顷刻间红了眼眶。
他听到一声娘出唇便迎风而散。
言珏手指一下又一下揉捏着她的手指,嘴唇近乎抿成一条线,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
看来他们果真是当年丢下茶茶的夫妇。
男人拉着妇人到一旁,嘀咕了许久。
之后男人毕恭毕敬将两人请进房间里,翻出家里最好的茶来招待,晚间姜老汉让儿子和儿媳腾出来了房间供他们休息。
两人躺在床上,姜茶茶与他说了自己幼时发生的事,同浔崧都未曾说过的全都说给了他听。
夫妻二人的身份,正和言珏猜测的一样。
看出他愤愤不平要为她出气,姜茶茶连忙拦着,“他们没有对不住我,若没有他们,说不定我早就在死在了襁褓中。”
她也曾经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放弃她。
后来就看开了,他们那些最底层的人,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活下去。
当自己活下去都成了问题,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顾得上捡来的拖油瓶。
看开是一回事,心里难过又是一回事,谁又不想成为被偏爱的那一个。
言珏不止一次问过她,为什么会接受他,醋起来的时候,还会问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而她之所以接受他,是因为他每次坚定不移地选择她,他说她为自己而来。
无一例外。
她心里装的是满心都是她的言珏。
察觉到有人靠近,姜茶茶撤了结界。
很快传来的敲门声,是姜母,绑卡呢双手上托着两件干净的换洗衣物,等姜茶茶接过去后,她搓了搓手,不安地小声问:“方便问一下姑娘的姓名吗?”
姜茶茶说自己姓言。
姜母眼底的光暗淡下去。
“怎么了吗?姓言有什么问题?”姜茶茶问道。
姜母忙不迭摇头,定定瞧着她片刻,似是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随后目光悲戚,缓缓道来。
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后来故乡发生了大灾,他们所有人都在逃命,而就在逃命的路上她丢下了自己的女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说这些,可心里就是想说了。
“你后悔过吗?”
“怎么会没有呢。”沧桑的妇人抹着泪,“我女儿懂事乖巧,不是我亲生的,却比亲生的还要贴心,可惜,我放弃了她,她要是还活着,想来也有你这么大了。”
姜茶茶想问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会怎么选,可又觉得这个问题荒谬,既然觉得放弃一个孩子是不得已而为之,再重来数次,只怕依然是这个选择。
她至少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
本来想多住两日的姜茶茶,夜深人静时用术法让姜父和姜母陷入沉睡,医好了姜父的腿疾,又在两人枕头边放了一锭银子后离开。
月光洒在山间,投下斑驳树影。
两人十指相扣漫步前行。
她不想走了,言珏没说拿出飞行法器,而是在她跟前蹲下身来,让她伏在自己身上,背着她起身。
她脸颊贴在青年宽厚的背上,轻不可闻道:“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我们拜过天地,结了契约,自然是患难与共,永生永世在一起。”
……
瞧着两人一辈子幸福美满,成为了整个修真界都仰望的大佬,小九九心满意足回了管理局。
他们能够有了实体的系统,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它屁股刚沾到床铺,就收到上层发来的通知。
小九九到了办公室。
上层给了它一封邀请函。
管理局检测到一位精神力足够强悍、心性足够坚韧、武力爆表且襟怀坦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