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话罢了。
但即便没有这句玩,你给我稿费吗?”
“害,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就是觉得不容易。
“你别脑补啊,好像我特别可怜,我不喜欢这样,”黄佳韵说,“我妈是残疾人,但她有手艺,至于我,大学有助学贷款,也有奖金,没你想得那么惨。”
她把一碟子菜滑进锅里,搅了搅:“如果一定要说哪里过得不好,就是学医要学太多年,到现在还熬着呢,挺痛苦的。”
郑渝还想问什么,见黄佳韵这种态度,也就不好说。
......命运这条河,一直在向前。有多少个断裂的缺口,就有多少个重逢的理由。
离开,相聚,告别,迎接。
有人走,有人来。
但有情有义的人们,缘分做指引。
他们永远不会走散。
第35章 黎明、曙光和海平面
米盈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孩子抱出来的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证一个产妇生孩子,而且,这个产妇是自己十年的好友。不说米盈自己了,连她都难以控制地思绪飘远。
她想起和米盈在高中食堂吃饭,不锈钢餐盘相锉的铮铮声响,校服胸口上不小心溅上的油点子,那时她们见了几本青春小言,就迫不及待地代入自己——我们会和书里那样,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会亲眼看你功成名就,也会看你恋爱嫁人,成家生子。
到那时,你的孩子要喊我干妈。
上下嘴皮一碰,立誓好像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其实夏蔚也未曾想过,那些漫不经心的话经过时光的灌溉,一切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实现了。
她和郑渝,还有米盈的家人一起,等在产室外“好了,好了。”他轻声哄。
......夏蔚哭了很久,直到晨光熹微更迭成午时的太阳。
冬天的阳光,迷朦的光线,她肿着一双眼,看着顾雨峥和外公坐在沙发聊天,这一刻忽然想起米盈来,她好像终于能够感同身受米盈的泪失禁体质。
或许不是米盈真的爱哭,而是恰巧,每次候,护士喊:“爸爸在哪儿?看一下,看一下要抱走了喔!”
几个人齐齐把邝嘉往前头推,当爸的却眼圈红红,手足无措:“我老婆呢?”
“在里面呢!你先看宝宝!”
邝嘉象征性扫一眼护士怀里的小人儿,然后嗖一下扭头:“看过了看过了,我等老婆出来。”
怀孕时,米盈不,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当然值得我当面对她表明心迹。哪怕我高考失败了,哪怕我们以后不会去同一个城市,哪怕我并不是最优秀的人,哪怕她可能对我毫无印象......但这件事不做,我一定会懊悔。”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顾雨峥喜欢你吗?”黄佳韵神秘兮兮告诉夏蔚,“是在升高三,班级外的走廊里贴理想院校和座右铭,有一次我路过,顾雨峥就站在走廊,你的名字前难处面前,少女心事哪有什么重量。
起码黄佳韵本人是这样说的。
晚上,黄佳韵请客,去吃粥底火锅。喧闹人声混着叮当碗碟儿声当背景,她讲起自己的故事,竟是用轻松的语气:“......都已经太久了,细节记不清了,就是那年暑假我爸有一次喝多了,又动手,这一回闹得大,我妈还手了,干活的长剪子捅在我爸腿上,来了警察。”
“然后呢?”
“然后就是调解,家庭矛盾嘛,以前多少次也都是一样的。起诉离婚周期挺长的,我和我妈不敢回家,就找了个远房亲戚家暂住,不让我爸找到我们。再后来,临再开口。
她明显是挑着讲的,那些真正难以启齿的困难,那些苦是一句也没提。
夏蔚想起了那天晚上散步,顾雨峥讲起自己父母的故事,也是这样避重就轻的。大概真正走过一段难走的路,都是不愿意回头看的。
走都走过来了,回头没有意义。
天气湿冷,吃粥底火锅却吃出一身汗来,郑渝擦了擦脑门,到底还是没忍住:“那你去了哪,至少也要告诉我们一声啊!这不让人着急么?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再说了,我们几个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黄佳韵特别坦然地撂了筷子,一摊手:“对不起了,要不你揍我一顿吧,我不还手。”
然后又大笑:“一是不想透露自己行踪,怕我爸再来纠缠我妈,二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嘛,容易钻牛角尖。”
反正以后大概率不会再见了,那也就没有了联络的必要。
黄佳韵离开荣城后便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她的企鹅再也没登过,微信更是直接注销了,一副与过往全然告别的姿态。
不过她说,自己也不是没有“偷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