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闻德却丝毫不慌,脸上不见了刚刚的怒火中烧,反倒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沉郁:“你应该收到了你堂哥的信,无论是你爷爷还是你大伯现在应该都没有什么心力管你了,刘耀堂的爹是什么人你清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儿子谈对象,你除了嫁过去还有别的出路吗?
你爸我就是个小小的机械厂厂长,可斗不过人家阁委会的主任。况且你还想带累全家跟着你一起被人锉脊梁骨不成。”
安温雅看着那个突然之间变得十分陌生的父亲,气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双拳紧握,眼眶发红的看着安德闻,微哑着嗓子沉声问道:“所以,你就不问真相的把我给卖了。”
安德闻眉头微抖,目光深沉的看着女儿,好似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两个也别吵了,刘书记的前儿媳妇的事情不过是外面乱说的,哪能真把人打死。要我说,这婚事依我看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你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安温雅一手指过去就是一声怒喝,一点都没觉得需要给这个表里不一,虚伪至极的继母留半分脸面。
“安温雅,你的教养呢。”安德闻猛地站起身,怒视着女儿:“你虽然不肯叫她一声妈,但她也是你继母。”
“呲。”安温雅不屑的冷笑一声,满是讽刺的看着对方的夫妻俩:“妈?我安温雅都有娘是没爹养了,继母在我这更是不存在的,至于你……”安温雅看着对面的柳小慧,“少在我面前装柔弱贤惠,那姓刘的老混蛋那么好,你怎么不让你宝贝女儿嫁过去,毕竟……”
安温雅微微一笑,笑的甜美又可人,说出来的话却让柳小慧脸色瞬白:“那天在电影院门口出现的人,还不定是谁呢。”
“安温雅。”安德闻没给柳小慧开口的机会,一声怒喝之后,怒视着安温雅说道:“别什么事都往你姐姐身上推,你柳姨和你姐姐这么多年让着你的地方还不够多吗。”
安温雅咬着后牙槽,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那个脑子有病的亲爹,狠狠的吐出了一句:“安德闻,当初我奶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你双好使的眼睛。”
小姑娘丢下这句话,也不管自己亲爹如何气得原地跳脚,转身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砰”的一声再次关上了房门。
“煞笔!”
第2章 不装小怂包了
回到房间的安温雅红着眼眶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发呆。
身后是一扇木制田格窗,窗外阳光正好,单薄的窗帘被风吹起,带着一股股暖风入内。
楼下小孩子的嬉笑,大人们的怒吼声,偶尔飘过来一股饭菜香,带着一股子烟火气。
屋子内的家具陈列看着简单,却已经是这个年代较好的家伙事儿了,一张一米五的木床,双开门的木制大衣柜,一扇柜门上还镶着一张一米五长的穿衣镜,旁边是刷着透明油漆的原木色书桌,上面放着从京市那边邮寄过来的电风扇、收音机,以及一摞子高中课本。
不仅如此,若是打开衣柜就会发现,里面挂满了现在正流行的女式衬衫、衣裙,其中还有两套崭新的女式军装,以及几顶只有京市、沪市这样的大城市的国营商场才会有的漂亮遮阳帽。
屋子里的一切都标注着房间主人的受宠程度,这可是这个年代许多女孩都梦寐以求的房间。
安温雅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先不管她爹到底脑子里面生了什么大病,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嫁给刘家那个臭流氓的。
抽出被她刚刚随手塞进枕头底下的一封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安温雅眉头紧锁。
她那个脑子突然发病的老爸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刘家若是发难,爷爷和大伯虽然不会不管她,但却有可能给安家引来不小的麻烦。
她所说的安家可不是沪市这个有着那几个外人的安家,而是京市真正的安家。
就在今天早上,她突然收到了小堂哥来信,上面大概写了京市现在的一些情况。
政局越发混乱,已经开始波及到了军部,大院里许多人家都开始运作了起来,就连他们安家,也早在几个月前开始将家里的小辈接二连三的送走,除了几个实在年幼的堂弟,剩下的几个兄弟姐妹,能入伍的入伍,不能入伍的就全部送去下了乡,而且是有多远送多远。
就连她大伯都被爷爷早在一年前就调离了京都军区,去了疆省,姑丈带着姑姑也早早去了海市。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三叔一家……竟然在半年前被.下.放了!
现在京市的安家就剩下她爷爷和奶奶了。
安家的势力、人脉在京市根深蒂固、盘综复杂,她爷爷更是有着抗战功勋的老将军,没人敢动他,但并不代表找不到机会动家里的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