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华凌儿的话,华天雄却是没有理会。
自顾自地将这包几十年之前存下来的钓鱼台拆开,很是熟练地从里面捡了一根丢到嘴上。
借着小辫子的火,华天雄深深地吸了一口。
“呼……”
“果然,每次受伤之后,还是抽这个烟,最能解疼。”
“二十多年了,哪怕再抽一次,还是原来的味道。”
苦笑一声,华天雄轻轻摇了摇头,摸了摸华凌儿的小脑袋,温柔开口道:“凌儿,帮爸爸一个忙好不好?”
“爸你先别抽烟了,什么忙我都帮你。”
肾被挖出,原先的肾更是被丢到雪地里,虽然冰冻清创了之后还能重新接回,但毕竟才做完手术,抽烟很容易阻断血运。
没有听华凌儿的,华天雄微笑着抬了抬头:“爸爸有些饿了,去帮爸爸做一道菜吧。”
“以前你给爸爸做的糖醋小排,爸爸突然想吃了。”
这里的特护病房是有厨房的,高端程度不低于高档酒店。
“缺什么材料,让他们去给你买。等你做好之后……”
华天雄抽了一口烟,眼神有些迷离:“爸爸给你讲一个故事。”
……
风雪挺大的。
空调再怎么吹,也吹不暖一个已经死掉的心。
飞龙会的总部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燃起了熊熊烈火。
烧得挺旺的,烧得挺亮的。
或许是在这雪夜中,唯一的暖色调的东西了。
周围的空酒瓶,貌似已经超过十几个了。
无论是金秀才,还是苏沫鸢,都已经有些醉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
上一句话,貌似还是半个小时之前说的。
开酒,碰杯,灌酒。
用言语表达想法,不重要。
重要的,终究还是陪伴二字。
似乎才消化掉金秀才讲的故事。
苏沫鸢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所以,之所以你后来这么照顾我,仅仅是因为我像叶子?”
“对啊,是不是特别傻?”
“是,不仅傻,而且傻X。”
“呵,能被毒药女神骂,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三生有幸?”
靠在墙边,金秀才丝毫没有形象地坐着。
身上的白色西装,已经被他弄的凌乱。
最珍贵的粉色衬衣,也已经不再干净整洁。
灯光的阴影中,他的脸上,也多了不少胡茬。
看着金秀才那浑浊之中却还死死盯着自己的眼,苏沫鸢开口询问;“后悔吗?”
“后悔?”
金秀才叹了口气;“最没用的就是后悔。”
他朝着自己裤子口袋里面摸了摸,半天之后,掏出来一包,早就已经被他捏的褶皱的不行的烟。
“抽一根,介意吗?”
“抽吧,没事。”
“谢谢。”
“钓鱼台?”
“你认识?”
“听我爸说过,最后一批的这烟,比我都大。”
“呵,这倒是。”
烟是老烟,打火机也是市面上两块一个的最便宜的打火机。
打了半天,才将烟点着,金秀才深深抽了一口,望着苏沫鸢的颜,轻声说道:“真特娘的希望自己能回到二十年前啊,那个时候的叶子……还活着。”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金秀才抽了抽鼻子:“混我们这行,四十岁算是长寿,可二十一岁,终究还是短寿的年龄……”
“别想了,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做爱,你做吗?”
“……”
望着神色有些挣扎,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面色坚定的苏沫鸢。
不等对方开口,金秀才那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
“傻丫头,你比她温柔,你也比她善良。”
“呵,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我酒量旗鼓相当的人,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我岂不是还要再大海捞针?”
看着苏沫鸢那略带挑衅的神色,金秀才摆了摆手:“得了吧。”
“我金秀才人生之中朋友很少,你有男朋友,我不会干这种事。”
“叽叽歪歪,那你说个屁。”
“帮我做一道糖醋小排吧。”
“糖醋小排?”
看着周边已经丢了不下七八个空瓶子的金秀才,苏沫鸢脑袋也有些晕晕沉沉的:
“这个点,你让我从什么地方给你买小排去?”
“不用买,这个屋子的冰箱里,我一直都让人每两周冻一份新鲜的小排。”
金秀才嘿嘿一笑,脸上也满满的都是醉意:“毕竟,喝了这么多酒,讲真有点饿了。”
“以前的话,还有小弟叫阿姨帮我去做,现在……只能麻烦一下你了。”
“神经病。”
苏沫鸢没好气地白了金秀才一眼,不过并没有拒绝。
站起身,将身上的风衣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