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懊恼的。
秦见纾将葡萄口味的奶茶递到她的手边,声音里沁了笑意,全是打趣和揶揄:“快喝吧,你等了很久的奶茶。”
温楚抬起脸来,神情木然地接过。
她重重咬住吸管,遗憾颇深。
“看电影吧,”捞起掉落的毛毯,秦见纾捧着冰丝丝的奶茶也跟着靠回沙发上,白光下,她长睫扑扇着,意味深长,“这下,又要重头开始看了。”
电影进度条又被人为地拉回最开始。
昏暗的光影下,温楚咬着吸管悄悄朝身边的人看去。
秦见纾就这么爱看电影?
生性爱看是吧。
清新的葡萄味自唇齿间蔓延开来,混着奶盖的醇甜。
温楚舌尖用力舔过牙齿,有些不甘心。
她要开始作妖了。
“你那杯是什么口味的?”
毛毯底下,温楚用清凉的脚背轻轻碰了碰秦见纾的小腿。
隔着毯子,对方一把捉住她那只乱动的脚,轻声作答:“西瓜。”
“那加了奶盖吗?”
“奶茶不是你给我点的吗?”
加没加,自己不清楚吗?
捏着已经空了大半的奶茶杯,秦见纾落定在温楚身上,清透的眼神仿佛要一眼将人灵魂望穿。
她猜想,今天下午这部电影大约是看不成了。
因为有人压根就不想看。
听见对方的话,温楚迟钝点了下头:“哦,对,都加了。”
空调安静地鼓作着,徐徐掠过的清凉冷风撩起她额前的绒绒碎发,声音慢吞:“不过我的那杯店员好像忘记给我放了,我没喝到。”
秦见纾唇角平直,假装看不透她的把戏:“是吗?”
“是,你帮我看看。”
晃荡着举起自己手里奶茶杯,温楚将东西送到秦见纾的眼前。
然而如此昏暗光线下,磨砂白的奶茶杯里果汁和奶盖早已混到了一起,里面还有些什么,又哪里看得清楚。
明知温楚在耍小聪明,秦见纾依旧配合地偏过头去看,在对方歪过脑袋迫切地吻上自己之前,她依稀闻到鼻尖飘过一缕淡淡的奶盖香。
温楚惯常爱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用敷衍的鱼饵,拙劣的钓法来引诱自己上钩。
不过是愿者上钩的游戏。
她的肩膀被人扶住,很小力地往后推。
顷刻间,她整个人被很轻地放倒在了沙发上,眼前覆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秦见纾索性将眼睛闭上,长睫不住轻颤着。
清新的西瓜香混着略酸甜的葡萄,这二者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碰撞出难以言明的滋味与悸动,就如同她与温楚缠绕在一起气息。
温楚亲她,滚烫的热情里捎带着难以忽视的温柔与虔诚。
大约是最忠诚的信徒,在侍候她的神明。
对方刚喝过加冰奶茶,舌尖的温度尚还冰冰凉凉的。
如同薄薄一层清雪中裹着炽热的火焰,当焰火升高,她们便随雪一起化作滩漉漉的水,融在一起,难分彼此。
“怎么样,尝出来了吗,是不是没有加奶盖?”
轻喘着,温楚松开了秦见纾唇。
丰-满诱人的红唇上,还残留她留下的漉漉水痕。
她捧着对方的脸,鼻尖轻蹭着,流转的眼波里春潮泛滥,底下藏着无数把细小的钩子,将人牢牢缚在自己的身前,心无旁骛。
“嗯。”秦见纾敷衍应了声,伸出两指施力掐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上去,“不清楚,我再尝尝。”
幕布上放映的电影,再度成为背景。
奶茶杯不知道何时滚落到地上,从吸管里溢出点点混着奶盖的乳白色液体,浸湿了地毯。
风将捎来了柔软的云,遮蔽烈日,于是沿着窗缝误闯进来的刺眼光芒,也在悄然间识趣退走。
客厅更暗了。
窗外,蝉在鸣叫。
分不清白天黑夜,此起彼伏的浪潮一波又一波,不曾停歇。
温楚太清楚,自己这样不过是饮鸩止渴。
她想要的,不止眼前这些,她想要更多。
温楚温柔穿过对方的指缝,再用力握紧,脱口而出的声音里染上了丝丝哑意:“秦见纾,我不想看电影了。”
“我们回床上午睡吧,你和我一起。”
是信徒在向她的神女祈祷,祈求被拯救出欲-望的深渊。
终将来临的时刻。
早在过去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们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泛滥的酥麻之意从尾骨直窜而起,最终缓缓汇集到心尖最柔软的位,是温柔的折磨。
秦见纾怎么能拒绝?
她拥住温楚,悄然阖眼,从喉咙里滚出一个极轻的字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