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七楼啊,她平时没事才不会爬那么高到这种地方来。
可瞧秦见纾那副熟练的样子,连教室门锁是坏的都知道,进来以后就径直奔向窗口开窗。
热烈的风一涌而入被荡起的窗帘拥住,影影绰绰有了形状,也勾撩起秦见纾额前脑后散落的碎发。
温楚一个轻盈地闪身钻入鼓起的窗帘后,来到了秦见纾身边:“你经常来这里吗?”
“以前会来,心情不好的时候。”
这间教室是整栋教学楼最高的地方,视野也最开阔,站在这边窗口往下看,大操场,篮球场,大半个学校都净收眼底。
抬眼,便是海蓝色的天。
秦见纾侧眸看向她,随身摸出一包纸巾,在窗台落了灰的瓷砖上擦了又擦:“之前午休时间经常会有学生在这里躲着玩牌,或者是抽烟,后来被我抓过几次现行罚狠了,渐渐就没人敢来了。”
原本是学生的秘密小基地,被秦见纾这么一盯,谁还敢来?
现下这个秘密基地倒成秦见纾一个人的了。
假公济私。
温楚想到这层,轻笑一声。
哦,也不对。
从此刻开始,这个秘密基地也是她的了,她和秦见纾的。
想到这,温楚心口就泛起密密麻麻酥痒的悸动,小指微微蜷起。
这种两个人守着独一份秘密的感觉,该不该说,挺特别。
听见这一声笑,秦见纾动作停顿了会儿,视线描过温楚弯起弧度的眼:“心情好点了吗?”
温楚:“嗯?”
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愣怔片刻,温楚才想起秦见纾指的是不久前自己无端提起有关毕业的事情。
原来,秦见纾这么在意自己啊。
她张合唇瓣,嗓音里含了笑:“已经好了呀。”
秦见纾:“嗯,那一会儿上课就不会有坏情绪了。”
又来了。
多么私密的独处时间,这样也能将话题绕回教学工作上去啊?
工作狂的属性有时候也不必要太明显。
温楚重重“嗯”了一声,又长又懒,听起来像是在抗议话题的突然转变。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窗台上的瓷砖已经被擦得透亮。
她两手交叠在一起搭上去,腰身微躬,探头伸出窗外去看底下的大篮球场。
耳畔,秦见纾微凉的嗓音裹着闷热的风一起飘来:“那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其它的事情了。”
嗯?
温楚斜睨过去,惬意地眯起一双水润的杏眸,等着对方剩下还没说完的话。
风,搅碎了秦见纾声音里笑意。
“聊聊……你以前那个关系很好,后来又闹掰,现在已经不来往的那个朋友,怎么样?”
秦见纾几乎是一字不落的,将温楚方才想要含糊敷衍过去的话术给照搬了过来,笑得及其温柔,却又耐人寻味。
温楚紧了紧喉咙。
*
朋友给温楚约到的那个心理医生姓李,今年三十五,是某名牌大学出来的心理学硕士,目前在本地的一家心理咨询机构挂了牌,每周会有两天的时间过去就诊。
据说是人美心善,还是个圈内人。
至于对方和程听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朋友没细说,温楚也不关心。
她是去看医生的,又不是去做前任的背景调查。
学校的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她就火速联系朋友,帮自己约了个双方都空闲的时间过去看诊。
那天午后在废弃的音乐教室里,秦见纾问起,温楚不得已就简单提了提程听然的事情。
从那些避重就轻,被精心修饰过的字句里,秦见纾提取到了一条相当含蓄的信息:温楚的这个前女友,还惦记着她。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见。”
秦见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和,笑意也从眼尾勾到眉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如果还处在两人刚认识那会儿,温楚定然不会怀疑对方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也不会多想。
可近段时间,她也算是自己琢磨出了一点秦见纾不露于人前的性情。
秦见纾对于自己看重的人,有着深切的占有欲。
见什么见,程听然一个就已经足够难缠了。
要是再加上个秦见纾……
温楚想着自己这辈子清清白白,感情方面也是从不乱来的,最大的罪过也就是喜欢上了直女想要把人掰弯。
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要真是三方会面了,那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汗流浃背。
嗯,是让她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