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好了,我带你去。”
玫玖没有再说话,她安静地躺着,脸上是身不由己的悲伤。
这场戏,她主导的挺成功的。
若不是老狐狸,绝对分辨不出这场戏的真假。
就连此刻她苍白的脸色,都逼真的让人笃信不疑。
玫玖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出院的第一天就让宝剑送她去玫咏婕所在的疗养院。
宝剑开始是用普通的说辞,大概意思就是玫玖刚出院,应该回家多休息,玫咏婕现在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但玫玖坚持,甚至大发雷霆。
宝剑有点招架不住,吃不准玫玖到底几个意思,便偷偷给晁殊俜打电话:“晁先生,她这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晁殊俜在开会,一边听财务汇报本季度的财务情况,一边给宝剑发了一段文字。
“带她去,别接触到,让玫咏婕见到她就带她走。”
宝剑若不是跟晁殊俜日子久了,大块头也长了脑子,还真处理不好这些事情。
宝剑送玫玖去了疗养院,依然是依山傍水的地方,不过这里比上次那个更加偏远,而且就在大山边上,要走很远才能到公路。
因为这个疗养院里大多数是介于精神正常和不正常之间的病人,大部分都有自主意识,不甘心留在疗养院,很多都会偷偷跑走,但地处偏僻很多人还没找到公路就被疗养院的人找到了。
说白了,这里就是环境更好,医疗条件更优的精神病院,只是换了个名字。
玫玖对这里是满意的。
自从她对玫咏婕心存戒心的第一天开始起,她就想先把玫咏婕送走,至少等她生完孩子之后,但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正好前几天玫咏婕闹了一下。
她看似被动接受,其实那时她就在想退路。
宝剑下了车,带她走进疗养院,院长亲自接待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现在不是见玫咏婕的最好时机。
玫玖问:“姐姐现在怎样?”
“她刚进来非常抵触,这几日稍微好了点。”
“我可以远远地看她一眼吗?”玫玖还算听劝,退而求其次,没要求和玫咏婕当面接触。
院长又叫来了玫咏婕的主治医生,医生们商量了一会,同意了玫玖的请求。
现在上午十点二十分,正好是病患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医生们带着身体好的病人打球做操,还有些行动不便的,就各自晒晒太阳,发发呆。
花园里有一块很大的草坪,草坪的边缘是用铁丝网隔离开的,玫玖就在铁丝网的这边,看到了正坐在轮椅上发呆的玫咏婕。
玫咏婕直直地看着远处的大山,绝望,悲哀,无助,像一张网笼罩在她身上。
宝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看到了玫玖眼中的泪光。
他不知道玫玖的眼泪是真是假,但她的手指抠着铁丝网的洞洞眼,把手指都勒出了一条条深深的红印。
看了良久,玫咏婕转过身来终于看到了铁丝网外的玫玖,她愣了一下,立刻坐着轮椅飞快地向玫玖的方向滑过来。
“咏夕!”玫咏婕大声喊出声:“咏夕,救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我没疯!”
宝剑知道时机到了,他立刻拉走玫玖,任凭玫玖拼命挣扎,甚至哀求他给自己和玫咏婕说几句话的时间。
宝剑劝说道:“刚才医生说了,你们现在不适合沟通,这样会加剧玫小姐不安的情绪。”
玫玖情急之下给了宝剑一记超响亮的耳光。
别看这女的瘦瘦的,现在又怀了孕,但是她的掌力却惊人,一耳光正好打到宝剑耳朵边缘,整个脑袋都嗡嗡响,他极度怀疑玫玖把他的耳朵给打穿孔了。
玫玖喊姐姐的哭叫声都听得不那么真切,仿佛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闷闷地发出。
宝剑把玫玖从疗养院里拽出去,到了车边耳朵才渐渐恢复听力。
还好,他没聋。
而玫玖也一秒切换了情绪,她看着宝剑的脸抱歉地道:“对不起啊宝剑。”
她从包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红包:“压压惊。”
宝剑说:“不用...”
“拿着。”玫玖将红包硬塞进宝剑的手里,摸起来厚厚的一沓。
看来这女的出发前就计划好了,还特意准备了压惊红包。
一个耳光一叠大钞,打一个耳光给一把红枣,这生意能做。
宝剑只能收下,发动汽车向市区开去。
当车子从疗养院的门口开过去的时候,宝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玫玖。
她正从开着的车窗里看着疗养院的方向,都已经开过去好一段路了,她还扭头看着。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遮住了她的脸。
宝剑帮她关上了车窗,她才回过头捋平发丝,在那一瞬间,宝剑看到眼泪从她眼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