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识人无数,早把身边的人都看得足够清楚。
可周路平从来不觉得孟苒这样做有错,从小的经历,让他一开始就对这个女孩有着许多怜悯。
再加上孟苒能力突出,又让周路平高看了几分。
孟苒思忖着解释道,“现在孟德铭去世,我之前坚持想要查清的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
“所以,我想要和董事长您请辞,换一种生活,重新开始。”
周路平端起茶杯饮尽,叹了一口气,想起那个自作多情的儿子,又问,“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还有个事情想问你。”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阿彻……”
他没办法不提起,不久前,周彻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想和孟苒结婚。
要是现在还好着,她又怎么会主动辞职?
周路平心里了然,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不得不问一句。
听到这个名字,孟苒心里倏地一沉,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主微微颤抖起来。
她轻声打断了周路平接下来的话,语气平稳,“我和他没什么的。”
到底是没有用到结束两个字,因为在孟苒的认知的,没有过开始。
周路平闻言,只是无奈地笑了下,“行吧。”
最后嘱咐孟苒,“以后你如果有任何需要,钱也好,其他也罢,我都会不遗余力。”
孟苒站起身,对着周路平点了点头,“谢谢董事长。”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周路平心里十分清楚,以孟苒的性格,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再找上自己的。
想起周彻,又不由得叹了口气,目送孟苒的背影逐渐远去。
孟苒突然辞职,还是董事长特别批准,即时生效。
一瞬间,在周氏集团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再大的新闻也不过如此,只要有新的出现,之前的,自然会被遗忘得彻底。
那天在办公室质问了孟苒之后,周彻连着一周就没去公司。
每天晚上准时去南市会所喝酒,酩酊大醉,然后被陆铭峰架着离开。
白天在家睡觉,到了下午才在宿醉的头痛中醒过来,日复一日。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要孟苒肯低头,和自己说一句软话,就原谅她。
可等了一周,都没有等到孟苒的一个电话,哪怕一个信息。
周彻暗暗骂自己,也真是贱骨头。
清醒的时候,周彻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生怕错过。
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周,下午刚在睡着,外面门铃就响了。
周彻不耐烦地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门铃倒是没响了。
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周彻赶紧掀开被子,腾地一下坐起身,拿过手机看了看。
本来期待的眼神瞬间落寞下来。
不是孟苒。
也对,那女人那么狠心,过了这么久,又怎么还会联系自己呢?
不耐烦地划过接听,语气冷漠,“干嘛?”
此刻站在他家门口的周悦明显一愣,被周彻凶得差点哭了起来。
本来这几天就够委屈了,还想着过来找下他,结果人没见到,先被吓了一跳。
周悦带着哭腔,“哥,开门,我有事找你。”
周彻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套了个家居外套,慢悠悠走到门口。
拉开门,就看见周悦一脸怨恨地盯着他,捂着鼻子,“你昨天喝了多少?怎么这么大酒味?”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往厨房走,倒了杯水很喝下,清醒一下头脑。
端着水杯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周悦,没什么好气,“这回又怎么了?妈让你去相亲?”
周悦摇了摇头,撅起嘴,“哥,我不想在公司待着了。”
周彻仰着头,视线定在白色的天花板,和没亮起的灯。
周悦想一出是一出,学个画画也没学好,他早就习惯了。
他和这个妹妹,本来就算不得多亲。
漫不经心应付道,“不想去就不去了,反正你在公司也没做什么事。”
每天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那个女人后面转。
呸!
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
周悦皱起眉头,反驳道,“我跟着孟苒姐姐也学了很多的,好吗?”
周彻本来还算放松的面色瞬间绷紧,声音也带了几分怒气,“别跟我提她!”
这样的态度,和周彻平时很不一样。
从前,他脾气再不好,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周悦说话的。
就算再迟钝,也听出来了不对劲。
从周悦的角度,只看得到他下颌线绷紧,似乎在极力克制。
可周悦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以为周彻就是酒没醒,和他解释道,“哎,不提就不提,反正以后也听不见她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