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妙音举着“接段苍”的牌子,在出站口等着。
可等人都走完了,她也没有看到一个老头儿来牌子前。
余妙音心慌了,她可别把老祖宗给骗出来给弄丢了。
那她罪过可大了,没振兴四诊堂,却把四诊堂的老祖宗给弄丢了。
余妙音问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这是最后一列火车后,差点儿没心梗。
她一边掐着人中,一边举着牌子又往站台去,“四诊堂的段苍你在哪儿呀——”
声声凄惨。
偏偏余妙音又不敢走开,她怕自己去打电话就跟老祖宗走散了。
余妙音一路跑着折返到车站,就见一个小老头儿探索着脚,贼兮兮地下了火车,身后背着一个布书包,胸前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余妙音”三个字。
小老头儿听到一双鞋站在他的面前,他低着头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双鞋也跟着往旁边挪了挪。
他低着头往后退,那双鞋就跟着往前走。
眼瞧着就要退回火车车厢里了,余妙音将牌子往段老跟前一递。
“接段苍。”
三个字印入眼帘,小老头儿才缓缓地抬起头,轻声道:“余妙音?”
余妙音点头,“嗯,我就是余妙音。”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段老,身长大约一米八,须发全白,透白的络腮胡裹着一张脸,只露了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在外头,一看就能猜到要么是中医,要么是神棍。
这模样,要是被拐了,把胡须全剃了,她就该认不出来。
算了,光记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她也记不住长相。
段老也认真地盯着余妙音看,好像也是在记长相?怕走丢?
余妙音乐了,看来他们祖孙还挺像?
“咱住安华小区,要是走散了就回家就成。”余妙音说着将写着家庭住址和钥匙都塞到段老的口袋里。
段老抿着嘴,掏出来记了地址,才又小心地将纸条放进口袋里。
又从书包里翻出一根绳子,将钥匙挂在了脖子上。
做完这些,段老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握着拳头,矮下身,小声地问余妙音:“我们现在去杭大,给你报仇?”
“这么急?”
段老认真地点头,“我不就是为了帮你报仇来的?”
段老说着,又偷瞄了一眼余妙音,小丫头如同电话里的一样,软软乎乎的,幸亏他鼓起勇气出来了,要不然软软的小丫头被人欺负死了都不知道。
而且,很奇怪的,这个小丫头,他好像见过的。
他一点儿都不怕,只想跟小丫头亲近。
余妙音握拳轻咳一声,要不是段老提醒,她都快忘了薛梅故意刁难她了呢。
“我已经给自己报仇了,薛梅她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段老不信,“真的?”
“比金子还真,您老要是不信,我就带你去看看?”
段老当即答应了,“去,去看看。”
要是这个薛梅没那么倒霉,他就揍她!
余妙音领着段老往外走,一路上,段老就如同一个老鸡崽子跟在余妙音的身边,一路低着头埋头苦走。
余妙音觉得她的老祖宗好像有点儿内向啊。
她越想越觉得这内向得有点过了啊,等人全走完了才从列车里出来,不敢跟人直视,不敢跟人搭话……这好像纯纯社恐啊。
如果老祖宗心理真的出了问题的话,那前世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如果老祖宗的死因为心理原因,樊老和她师父这些师兄弟们,一辈子都不出来也极有可能的。
可是,她怎么地就一个电话将社恐的老祖宗给骗出来了,难道,她演技炸裂?
不管了,反正老祖宗都出来了,她一定不会让人心情抑郁地回去的。
幸亏她一直不曾丢下精神科的医书。
余妙音猜测老祖宗怕人后,领着人就去隔壁商场买了一辆自行车,还买了一把大锁。
咋说呢,有钱就是爽。
段老的眼睛都亮了,软乎乎的小丫头瞬间亮晶晶的,跟金子一样亮晶晶的。
余妙音确定老祖宗能自己坐自行车后座后,蹬上车,祖孙俩一起往杭大看热闹去咯。
杭大。
陈家人转了两趟公交车后总算到达了杭大,他们听从余妙音的建议先去了招待所。
招待所里,陈今弛已经等在那里。
他刚好在附近的工地里,想起陈家人今天过来,掐着时间过来就恰好遇上了。
陈今弛给他们开了两间房,还付了十天的房费。
“陈曼曼的户口都已经迁出来,应该不可能会见你们,你们可以直接去行政楼。陈曼曼的亲生母亲就是办公室主任薛梅……”
薛梅故意刁难余妙音,他一直忙着办手续腾不出手找她麻烦,所以他将陈家人给弄来了,先闹个十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