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老小没了工作,江姨父还要吃药,一家子一下子捉襟见肘。
虽然章姨妈夫妻俩每月都补贴他们,但是这日子过得也没滋没味,江姨父几次想要自寻短见,要不是江姨妈看得紧,人早就没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改革开放,陈今弛突然找上了他们,出钱给他们开砖窑厂。
砖烧制出来了,但是没生意,陈今弛又介绍了人来买砖。
这么两三年下来,砖厂总算是活了。江姨父将八成的利润给陈今弛,陈今弛没要,他说,自家人不必这么见外。只拿回了自己的本钱。
江家人都记得陈今弛这一份恩情,要不是陈今弛为他们家想了这一条生路,又借给他们钱让他们折腾,他们一家子怕是早就死的死,散的散。
所以,陈今弛提出了要带朋友来买砖时,江姨父直接报了个砖2分,瓦1分5。
在陈今弛来的路上,江姨父又接到了自家弟妹章姨妈的电话,说是阿弛带来的朋友是他的对象,他们晚点儿都要来吃晚饭。
这才有了江姨父最后的那个报价。
余哲听完后气愤难当,“江姨父,你那徒弟颠倒黑白,恩将仇报就没得到报应吗?”
“他儿子在厂里玩,被拉砖的拖拉机压断了腿算不算报应?司机还是他自己。”
余哲点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江姨父的大儿子也回忆说:“那时候,房子被厂里收了回去,我们一家子回了乡下,茅草房年久失修风一吹就好像能吹倒了,我两个孩子一到晚上就哭,二弟媳妇那时候也刚怀孕……哎,回想起来都后怕。”
江姨父的大儿子又说,砖1分8是一家人商量的结果,让余妙音不必推辞。
余妙音很是感谢了江家人对她事业起步的支持,“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自己要喝汤,连渣渣都不留给你们。我想将合作社长久地办下去,只能我们双方共赢!若是光我一个人赚钱,把你们压榨地一点利润空间也没有,这买卖也不能长久。”
而且余妙音很清楚,江家人如今感念着陈今弛的恩情,她要三五万的砖可能影响不会太大,等她要五十万百万块砖呢?
江家人天天起早贪黑地为她供货为她赚钱,却一个子儿都进不了自己的口袋,到时候就极可能会撕破脸。
而且江姨父年纪大了,这个砖窑早晚是儿子们接手的。
余妙音考虑得长远,江姨父也在陈今弛的劝说下,将价格提了提。
头一年,就以砖2分,瓦1分5的价格供货给余妙音。
新年刚过,乡下人家造房子都赶在年前造了,江家还有不少新烧制的砖瓦。
“牛棚里还有两三千块砖,你可以先拉走。要是不够的话,你来电话,我再给你烧。”
余妙音想了想,“那就先烧三万块砖,八千片瓦。”
“多少?!!”
江姨父只当余妙音是嘴瓢,说错了数字。
“没错,就是三万块砖,八千片瓦。要是不够,等我回村,就给你打电话。”
江姨父震惊地好半晌才缓过来,“你不是说你们合作社才刚刚成立吗?刚成立哪有那么多房子要造,更何况还是刚过完年……”
余妙音笑着解释:“我出来前接了八个小单子,定金都收了。”
余妙音给了江姨父三百的定金,叮嘱他们一定要保证质量。
江姨父连连保证,“我可是砖瓦厂的老师傅,质量就是我的命,我就是豁出去命不要,也不会以次充好。”
江家人原本以为余妙音要的少,利润少也就少点,就当报恩。
他们完全没想到,余妙音一开口就是三万砖八千瓦,这可比散户要的多了!这一单赚了,他们都可以休息好几个月!
这要是等余妙音的合作社发展起来,到时候要的砖瓦数量哪还敢想?!
一时之间,江家人充满了干劲。
等吃完了饭,江姨父还邀请余妙音参观他们的砖窑,务必让他们第一个大客户对他们砖瓦的质量高度认可。
等太阳西斜时,余妙音提议该回县城了,要不然赶不上晚班车了。
江姨父忙道:“今晚上就住在家里,检查一下烧出来新瓦怎么样。要是合适,我就叫车把砖瓦给你送到村里去。”
余妙音虽然相信陈今弛推荐的人,但是到底是做生意,还是稳妥点。她不能对不起村民们的信任!
与余哲商量了一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那又要多麻烦你们一天了。”
等到太阳快落山时,江家门口停了一辆吉普车。
车斗里下来了一车人。
章家人来了个齐齐整整。
余妙音一脸疑惑地看向陈今弛,“你舅舅姨妈来这儿,也是想订砖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