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韫敛眸,低头坐在角落。
下一瞬,便被人轻轻扯了扯衣袖,她抬头,小女孩脸上满是泥痕,但一双眸子却清透干净。
“姐姐,你也没有家人了吗?”
小女孩轻轻问了一句,然后坐在了她身边。
“我也没有家人了,我爸爸妈妈把我丢到木盆上,就不管我了……”
她小声喃喃着,懵懂又清透的眼神看向谢知韫,咧嘴一笑,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道。
“但我知道,他们很爱我。姐姐,你也别难过呀,你家里人,也一定很爱很爱你呢。”
谢知韫绷着泪瞬间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她将小女孩抱在怀里,轻轻道,“他们都很爱你,要是看到你好好的,一定会很开心。”
“我知道。”
小女孩点头,小手落在谢知韫脸上,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
“姐姐你别哭,我们得勇敢。我妈妈说了,我是最勇敢的小朋友,以后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很厉害的。”
谢知韫将眼眶的泪憋了回去,喃喃道:
“姐姐只是害怕。”
她怕极了。
若宋景明出事,那她怎么办?
她前世已经错过他一次了,这次还要错过吗?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更不敢想若宋景明被抬回来……
她会疯的。
谢知韫止不住的轻颤,小女孩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连忙环抱着她,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姐姐你别害怕,暖暖陪你。”
救援人员一波接一波,到最后已经找不到人了。
救生艇上多了些从天灾中挣扎求生的小动物,浑身湿透的猫儿狗儿,瑟缩在角落里抖水舔毛。
从中午,到傍晚,一无所获。
谢知韫坐得身子都麻了,直至夜色渐深,杨文白凑过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缓缓道:
“回去吧,我们明天再来。”
“好。”
这次谢知韫没有拒绝,反而老老实实地坐在推车上,但当目光触及到一旁瑟缩在角落的暖暖时,却忍不住开口:
“她没有家人了,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暖暖愣了一下抬头,杨文白微怔,看着小丫头清澈懵懂的脸和一身泥泞,点了点头。
“好。”
谢知韫转过头,轻轻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语气温柔,“你跟姐姐回家吧,以后,姐姐就是你的家人,好不好?”
暖暖看着她。
清澈的眼里迅速盛满了泪,她快步上前,坐在谢知韫身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胸前,闷闷地点头:
“好。”
…
片刻。
三人才从后门进来,就听前院的声音响起。
“谢小医生,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时利益恶意传播不实消息,我错了。”
谢知韫微怔。
下一瞬,谢知礼便冷着脸打开院门。
陈永明直接连滚带爬地栽了进来,一看到不远处的谢知韫时,更是连忙爬上前哀求道。
“求求你放过我吧,现在报社已经被砸了,报纸也不会再有人注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张报纸,竟引发了这么多事!
上午才刊登出去,下午报社就被砸了!
不仅如此。
他还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套上麻袋狠打了一顿,刚刚从医院出来,又接到了法院的电话?
告他恶意传播封建迷信,危言耸听,动摇人民群众?
就几句话,怎么就恶意传播了?
陈永明心中怄得要死,想解释但法院那边根本不听他一句,思前想后才反应过来,一切问题都出在谢知韫身上。
他看着谢知韫满脸懊悔,“都是我鬼迷心窍,早知这样,您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样啊……”
“哦?”
谢知韫闻言冷冷挑眉。
“现在知道不敢了?若被你写的人只是个老老实实的普通人,你可有想过,她会是什么结果?”
早知山洪暴发,趁机收买人心,这还是小事;领导追究起来的话,那就是危言耸听,心怀不轨!
甚至是恐怖分子,亦或是非正常人送去研究院!
现在忏悔,早干嘛去了?
“哥,把他赶出去!”
她撂下这一句转身就去了屋里,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还要以德报怨?去他的吧!
谁爱以德报怨以德报怨!
只是……
报社是谁砸的?
“是你师父,上午听到的消息,下午他就把报社砸了。”谢知礼道。
他原本从法院离开后,想着去报社那边‘说一说’却没想到一过去就看到报社已经被砸得稀碎。
师父向来护短,虽平时对谢知韫‘不闻不问’但每次有事时,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不光砸了报社,听说那报社同意刊登的主编,也被狠打了一顿,去了医院,没人给他看诊,现在搁家自己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