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他说在留学期间从师董老先生是个非常有名气的老中医,妙手回春,悬壶济世,都是凭本事吃饭的。
这些话,不过是让沈卿听着安心些,她的病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等中医开药,沈卿直接就吃下了,是浓缩熬煮的一袋袋中药。
褐色粘稠状,像是特别苦的莲子芯,再加上难以下咽的苦腥臭味。
沈卿顾不上别的,猛地给喝下肚,再灌了一杯温水。
“小姐,我这药方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你该听原先治疗你的医生,该化疗或者动手术都刻不容缓,及时止损,方为上策。”
中医这口吻,一股子亦文亦雅的味道,很有儒才风范。
“不管怎么样,我想保守治疗。”不是她不愿意做出冒险,而且完全没有胜算。
人之将死,死在ICU,或者手术台上,都是她不愿意的。
出了医院,沈卿在路上看到了爱德华,远远跟他打了招呼,他笑着迎面走来。
在去搭乘地铁的路上,两人聊了一路。
沈卿得知爱德华在餐厅工作只是一个过渡期,还没能进到Gshin.槲寄生品牌当服装设计师。
爱德华还给她看了,自己目前设计出来的服装。
沈卿大为惊叹他的才华。
他的风格很像海盗爷,可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像眼光甜豆的男生,没想到他的内心世界如何两级反转。
有着对时尚不一般的敏锐洞察力,他在设计上也能看到用心和亮眼的创新风格,不固守成规。
有着差不多的兴趣爱好和坚持着所爱的事情,沈卿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和他介绍着有关于传统方面的独具设计。
不远处,傅景远在车内,看到了沈卿脸上那展露出来的笑容,那么纯真,开心得不含任何勉强。
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似乎很久都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了。
嫉妒,像堤坝被洪水冲垮后,一泻而下的疯狂和残忍,肆虐淹没所到之处的村庄。
傅景远眼眸鹰勾凌寒。
拒绝他,只为了和一个餐厅的男服务员风趣攀谈?
他输得还真彻底。
一向觉得自己不在乎女人,印象中不管女人如何,都入不了他的眼,偏偏看不透任何一个女人。
一个只会花他钱的老婆,看似什么也不求,实则什么都想要。
一个藏得很深的私人秘书,看似在他身上花了五年的青春,其实,不知何时起就背着他另寻他欢。
傅景远冷冷睨起眸,嘴唇噙着一抹自嘲的笑。
那两人的身影,并排着消失在了地铁口。
胸口有什么撕裂开了。
疼入百骸。
傅景远默然敛回眸,开车回到了酒店。
面无表情,穿戴上名牌奢侈品西服店送过来的私人高定。
佩戴上腕表,在穿衣镜前,冷漠如斯。
沈卿进来时,距离晚宴仅有不到半个小时,紧赶慢赶回来的,还好没迟到。
与此同时,傅景远走出主卧室,烨然如一神祇,英俊非凡,气度斐然,却在脸上窥见,他目之所及她是显现出来的冷漠严厉。
沈卿解释了一番出去的原因,出去逛了街没找到合身的礼裙。
本不想收人手短,接受他购置的礼裙,但现在好像也只能接受了。
傅景远路过没看她一眼。
直径向着室内直通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冷漠无情,真似陌生了许多的感觉。
沈卿错愕。
她那里又得罪他了?
这么无视她。
不敢直言,沈卿嘀嘀咕咕着,走回房间,赶紧去换礼服。
打开的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人型衣架上,是非常漂亮的一件星空烫金法绣长裙,花纹图案为星辰日月,点缀着紫光色泽的贝壳片,璀璨的水钻,闪亮的宝石。
欧根纱透亮如星辉,光线下反光流光溢彩,如同华丽又别致的色彩,似幻似虹。
沈卿迅速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敷着面膜,在做发型,太久没捯饬头发,她手都生疏了。
往常赶时间,就梳个马尾,或者夹子盘个发,再不济就用夹板拉直毛毛躁躁的碎发,披散着长发去上班。
黑长直好像是傅景远喜欢的,她留着头发一般都会在半腰长度,再长她会嫌麻烦不好打理。
忽然想起有几个姿势,他都很喜欢边做,边把玩她的头发,缠绕在手指上,一圈圈又一圈圈,或松开或绕紧。
有次她急眼了,一甩头,那一头发打在他脸上,又快又猛地扫过。
傅景远都没反应过来,那就遭遇了袭击。
沈卿嫣然笑得花枝乱颤。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往后不会有,再也不会。
化妆怎么都画不好眼部的妆容,眼眶红红的,还有点微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