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身形如挺立的雪松,一动未动,不疾不徐地仰起头,“若是没从我包中搜出,该当何解?”
陈婆冷嗤一声,“若是不在你身上,我便跪下喊一声姑奶奶,给你赔罪!”
沈钰绯唇微弯,“好。”
她手一抬,针包环带瞬间被解,一条铺开到底。
里面干干净净,除了银针什么都没有。
陈婆大惊失色,自言自语道:“不,这不可能……”
“唤我姑奶奶就免了,有你这种口头亲戚实在晦气的很。”沈钰淡淡道:“既要跪,那便从此刻开始。”
婆子声音瞬间带着几分尖厉:“你肯定拿了!不在包中就一定在身上,必须要搜身!”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有人成心提着魂去见黑白无常,她当不了阎罗王,怎么也得混个勾魂使送送。
沈钰嘴角溢出三分浅笑,“我同意。”
谢乘渊好看的双眸微眯,她会这么好说话?
下一刻,少女平淡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既要搜所有人都得一起,否则就是未有证据便给民女定罪,本朝以法立国,最重清誉名声,想来世子定不会随意苛待他人。”
“这顶帽子倒是给我戴的够高。”谢乘渊上下打量她一番,“今日我若拒绝,明日怕是要传出流言,穆王府草菅人命,祸害良家?”
他看着沈钰的脸,明明女子毫无杀气的眉眼,却像一把淬了慢毒的刀。
沈钰不动声色垂眸,你心底明白就好。
婆子嚷着报官,他一刻不缓地同意,这是嫌水花扬的还不够大?
明知她没偷盗,台子搭好,谢乘渊硬是上来给自己混了个名角。
“无论如何,沈小姐救祖母有功,本世子就全你一回脸面。”
“既做了一场就搜彻底些,一个都别放过。”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迫人的威力。
在场唯有司嬷嬷是亲自侍候主子的,也是名望最高的一位,由她亲自搜并无不妥。
她先搜了沈钰,两轮下来,终无所获。
正要去陈婆那,谢乘渊忽然扬唇一笑,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前方身影,“别漏了,我这还有一个。”
沈钰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男人独有的磁性嗓音从头顶传来:“如此可算公正不阿,还沈小姐清白?”
沈钰目光扫过,几分轻嘲凝在眼底,“世子爷真是宽仁为怀,令民女敬仰不已。”
陈婆低着头,声音有些躲闪:“不可能……我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她在药材柜前鬼鬼祟祟地翻看,老奴知晓嬷嬷喜欢沈小姐,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嬷嬷公允严明。”
“我何曾包庇过沈小姐?”司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学不会下头那些腌臜做派,怒斥道:“倒是你疑神疑鬼,无凭无据便口出狂言!”
沈钰听的有些好笑,一个粗使婆子莫名对她充满敌意,就为昨日让她闭嘴那两针?
怕是不能够。
她出声提醒:“嬷嬷,还请将大家都搜过,再做定论也不迟。”
司嬷嬷耐心已到极致,下头的婆子竟如此爱生事,晚些就让人牙子过来打发走!
陈婆心绪不宁,抬手时也无顾忌,直到——
司嬷嬷的手摸向她腰间的荷包,动作骤然一停。
绣结轻扯,咕噜噜……
一个东西从她手中滑落。
姜黄色的根须浮在空中,滚了满身的土。
竟是那只被压的有些扁的野山参!
第15章 哪来的奸夫
婆子停在原地呆愣半晌,哭天抢地地跪了下来,“不,不是我,一定是她栽赃给我的!”
沈钰眼眸危险地眯起:“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借口?”
怎么可能?
陈婆脸上闪过惊慌,分明是自己亲手放进针包的。
为什么会回到她身上?
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谢乘渊冷意顺着眉眼攀上,虽未开口,已然吓的众人不敢动弹。
陈婆不甘心地咬牙,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承认,只需一口咬死,先把那贱人拉下水才是。
“就是你!我眼睁睁看着你放进针包的!”
“眼睁睁?”沈钰轻笑一声,眼神却冷漠的很。
“针包从外间带到药房时,我从未放下过,是你刚进门才堪堪取下,试问哪家的小偷专挑人前偷东西?”
婆子忽然底气十足,脸张得通红,“回世子,此女在撒谎!”
“她明明一进门就解了下来!”
谢承渊目光带着审视:“你如何证明?”
“奴婢特意留神着,沈小姐进门后先解的针包,后在四周转了转,开始在药架上不住的翻查罐子。”
沈钰唇角轻勾,“那你可看清我翻了哪些药罐?”
婆子情绪激动,话也不过脑,直愣愣地倒了出来,“灵芝,冬虫夏草,天山雪莲,鹿茸,还有海马和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