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萧必安虽不在场,可该知道的事,他是落不下的。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身侧的少女,而是望着主位上的夫妻。
武宁侯与萧必安的想法相悖,“姜少詹士是太子殿下的人,官虽不大,但与我们乃一路人,荣信侯虽没实权,可他女儿宠冠后宫,这些年连皇后娘娘都快要压不住她了。”
武宁侯的顾虑很多,“必安,如今你虽被重用,可京畿卫任职要得罪的人不少,过不了几年我致了仕,便无人能替你挡住明枪暗箭。”
“父亲,太子殿下的手下众多,可母族却只有我萧氏,今日这事,只有姜少詹士教训他女儿的份,哪用表妹来受这委屈?至于那荣信侯,一个绣花枕头,靠女人上位的货色。”
萧必安一句句话,说得武宁侯无力辩驳,最终只道一句——
“必安,你还是太年轻了。”
正厅内,一阵沉默。
而后,响起萧必安低沉的声音,“不,是父亲老了。”
子书岁听了这父子的对话,瞬间低下了头。
她似是害怕他们再起什么争执,还默默地朝旁边挪了一步。
子书岁是没有想到,萧必安心中竟是这么想的,他竟然觉得,荣信侯是个靠女人上位的绣花枕头?
虽然确实如此,可萧必安不是喜欢沈贵妃吗?为何又这么说心上人的爹?
言语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还有眼前这对父子,这对话,换作旁的家庭,必定会吵起来,萧必安直言不讳地说武宁侯老了怕事,可不就是不孝不礼貌吗?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武宁侯的发怒。
子书岁忽而又抬起头,只见武宁侯面色虽不好看,但没什么怒气,只是有些无奈,
“你可有想过,得罪的人太多会有什么后果,眼下我萧氏虽势大,可来日呢?若那些被你开罪过的人壮大了,难保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武宁侯起身,父子俩面对面,武宁侯竟还比萧必安矮些。
这会儿,已经不是子书岁的事了,话题已经莫名其妙地成了父子俩探讨为人处世。
崔氏正欲带着子书岁离去。
转身踏出正厅之际,子书岁又听见身后萧必安轻笑一声,阴沉的语气中透着狠厉——
“那便在他成长之前,连根除去,如此,便再也没了威胁。”
“不如父亲看看,我想要除掉一个小小姜氏,是如何简单。”
第23章 又要冤枉我了
萧必安要向武宁侯证明,除掉一个人,比防范一个人,更加简单。
闻言,不仅是子书岁怔了怔,连崔氏都有些愣神。
两人走出门后,崔氏只说待会儿会让府医去幽兰苑,便径自离去了。
子书岁望着崔氏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感觉有些落寞和伤感。
银杏准备搀着子书岁回院子,子书岁却不愿即刻回去,方才萧必安为她说了话,她自然是要“好好道谢”的。
她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近萧必安的理由呢?
虽然,刚才萧必安并不是为了她出头,正如萧必安所说,她一个表妹受些委屈无妨,可不能让武宁侯府冠上好欺负的名头。
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自己的性子如此。
萧必安,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在别人成长之前,就除去,如此便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
所以,这次倒霉的,应该是姜玉了,而这也不是为了给子书岁出头,只是为了向武宁侯证明,他说的是对的,与其害怕得罪人,不如主动除了所有隐患。
子书岁不可怜姜玉,今日这一遭,只让子书岁再次将萧必安是个什么样的人,记在了心中。
时隔数年,那个阴暗奸恶的形象,再次,呈现在了脑海中。
“挡路了。”
她正在廊下,身后忽地传来萧必安不耐的言语。
许是因为方才与武宁侯的思想碰撞,萧必安心情不大好,脸色也不好看。
子书岁转身时,心思一动,脚腕一拐,身子便往他的方向柔柔倒去。
与之前倒到嵇姒雪身上的动作如出一辙。
倒在他身前时,子书岁明显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要比女人硬很多。
她的腰后,隔着她的雪白大氅,被一只手抚上。
子书岁微微抬头,眸中带着慌乱和紧张,“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罚了跪,有些站不稳……”
萧必安垂眸看着她,沉默了会儿,移开了下意识放在她腰间的手。
子书岁虽嘴上说不是故意的,可身子却挨着他,一时半会儿都没有挪开。
她双手正扶着他的双臂。
一人抬头,一人低头,两人就这般近距离对视着。
“女人投怀送抱的手段,看来都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