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烧了。”
没人要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
深夜的雨幕之下,武宁侯府逐渐归于平静,今日过后,侯府内,再也没有那位假的表小姐存在过的痕迹。
夜风伴着细雨,今夜似乎格外凉寒。
京城某个亭台楼阁之上,闪着烛火之光,男子身着紫色锦袍,站于高耸入云霄的顶层屋檐之下,他眼神向下,犹如睥睨众生的神佛。
子时已过,打更声响起。
燕京城内仅存的灯火也逐渐熄灭,唯有宫闱皇城之内还燃着星火之光。
屋檐挡住了雨,却没挡住突然调转方向的寒风,飕飕地往男人身上刮。
男人身侧的烛光也被风吹灭,霎时间,便处于了黑暗之中。
他并未急着去点火,而是转身,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
隔着几百丈的距离,他却一眼便能找到聚焦之点,他目露眷恋,望着那处宫殿移不开柔情的眸光。
明明什么也看不清,连看清宫闱布局都费劲。
可是,只有像现在这般的黑夜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朝那处眺望。
只有这一刻,才能感受到,他也是个为自己而活的人,他也心怀爱慕。
身后,忽然响起下人照常询问的声音——
“大公子,今夜还要吩咐厨房做桃酥吗?”
闻言,嵇斐雪转过身,下人未经询问便将灯火点亮,四周被灯火照耀发亮。
“不用。”
嵇斐雪说完,那下人便默默退了下去,楼阁上再次恢复宁静。
嵇斐雪此不可查地轻叹一声,“素玉。”
名叫素玉的暗卫霎时间出现在嵇斐雪的身侧,女声略显浑厚,“公子。”
嵇斐雪今夜没了吃桃酥的心情,他望着皇城的方向,透着万般柔情的呢喃道——
“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都得死。”
素玉听闻,立即明白了嵇斐雪的意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覆上几分慎重,语气迟疑,“公子,可若您下了手,那位……恐怕会不高兴。”
“那位?”
嵇斐雪思忖了两瞬,不在意地轻笑道,“本就是各取所需,我何时要看他眼色?我只是,让一个本该消失的人,消失。”
素玉随即抱拳,“属下明白。”
第163章 不许笑,难看死了
自从一封情书寄出,此后的六日,子书岁每日都画上一张一模一样的图案,再让人送给萧必安。
只是七封情书,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得到回复。
正月十四的清晨。
京畿司外,穿着娇美的少女登门,被京畿卫拦于门外。
“办案重地,闲人免进。”京畿卫眉毛都不挑一下,公事公办地说道。
“大胆!公主岂是闲人?公主是来找指挥使的。”夏灼一本正经地扮演着公主侍女的角色。
子书岁从容地摆摆手。
可那京畿卫也不认得这位新封的公主,狐疑地认了又认,最终还是道,“公主也不能进,指挥使还没到。”
天都亮了许久,萧必安却还未到京畿卫,也不知他是睡懒觉还是忙别的去了。
指挥使果然不同,即便偷点小懒也无人发现。
子书岁也不为难这京畿卫,顾自站在台阶下等待,好在这几日天气放晴,站在街上也并不感觉凉寒。
她时而看着棕红色的门扉,时而朝街道远处望望,静静等待着萧必安的到来。
她今日必定要堵到他。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守着门的京畿卫就提醒了句,“指挥使未必会来。”
子书岁裹紧衣襟,眼皮忽地沉重开始犯困,差点就要打退堂鼓之时,忽地,街道的不远处,一道骑着大马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困意霎时消散,子书岁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笑,跑到台阶之上,站在萧必安的必经之地。
黑马四蹄轻捷,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马上之人一袭黑中透红的飞鱼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气质与周遭路人格格不入,显眼得让子书岁一眼望见。
不多时,便行至眼前。
马蹄声哒哒地响起,萧必安早就看见了这碍眼的少女,但他并未调转马头离去,他眉头隆起,索性当她不存在,不去理会。
子书岁十分熟稔地说道:“我等你好久。”
萧必安只当没听见,下马时,便有京畿司的马奴接管了马儿,萧必安径自朝大门内走去。
子书岁被忽略也不生气,她脚步一转挡在他面前,手臂一拦,不让他进京畿司。
可萧必安哪里是会被这点小问题阻挠的人,居高临下的神色透着冷意,朝少女望去,一边伸手将她推开。
子书岁眼疾手快地想抓住他衣角,可他似早有预料般,迅速避过。
眼下,萧必安几步便踏入京畿司内,而子书岁却还是被京畿卫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