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殿……是。”
小希见他有所顾虑,也没有继续纠缠,叩首三拜,消失在暮泽的视线里。
人皮之下,其心难辨。此人来历不明,暮泽不可能与她有过多的牵扯,至少现在不行。
他用笔尖沾了点儿墨,继续写着苏忆桃的名字,只不过字迹显然没有先前工整。
苏忆桃回到绶安宫,远远瞥了一眼正在摘梅花的小希,随后才优哉游哉地回到寝殿。
被她冰冷的眸光一扫,小希顿时感觉汗毛倒竖,仿佛被死神盯住,动弹不得。
暮泽将厚厚的一叠宣纸递过来,“妻主,我写完了。”
苏忆桃随意地翻看了几张,字迹端正,毫不潦草。相较昨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不愧是紫微帝星,学习能力就是强。
卷起宣纸,绑上红绳,锁在暗格里。
如墨长发斜披在肩侧,一根天青色发带松松垮垮地绑在头发后面,清冷中带着妩媚。
“陛下可有责罚妻主?”
“你很期待本宫被罚?”
“我只是担心妻主。”
“暮泽。”
暮泽抬眸,用清澈的,不掺杂任何邪念的眼睛看着她。
“嗯?”
苏忆桃牵着他的手,细致地给他涂药,“乖一点。”
“好。”暮泽感觉喉咙有些哑。
第12章 借酒壮胆
接下来的三天,暮泽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认字,身上的伤正在以几十倍的速度愈合。
暮泽端着一盘沾着水渍的冬枣进来,身上冒着寒气,“妻主要吃些冬枣吗?”
苏忆桃埋头看着手里的书信,“喂我。”
暮泽拿起一颗冬枣喂到她嘴边,咬后清脆,味道甘甜。不知不觉中,盘中冬枣已经消失了大半。
苏忆桃把密信扔进火盆烧掉,直到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才看向暮泽,“去把那件暗青色立领长衫拿出来穿上。”
暮泽找来长衫,缓缓展开,准备给苏忆桃穿在外面。
苏忆桃嘴角微抽,无奈地揉着眉心,有些无语地解释道:“你穿!”
“哦。”
弱不禁风的暮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穿上长衫,随着苏忆桃离开皇宫。
归元楼——燕国京都最繁华的酒楼。
年节未过,阁楼内挂满灯笼,还有裁剪成花草动物的纸片扎花,令人眼花缭乱。
二楼雅阁,丝竹齐鸣。
户部主令邹蓉独自品着杯中美酒,听着娓娓动听的丝竹管弦,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邹大人。”
苏忆桃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等邹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
“啊啊呀!”醉醺醺的邹蓉被吓得不轻,本想起身行礼,却双腿发软摔在地上,以一个相当扭曲的姿势行礼拜见。
“参见三殿下。”
苏忆桃掀衣坐下,心念一转,压制住眸中流转的紫芒,“不必装模作样,有话直说。”
暮泽跪坐在她身侧,低着头,自知这些敏感的政治话题不是他能听的,“妻主,我先退下了。”
“嗯。”
高挑的少年起身离去,带起一阵凉风。
邹蓉的酒醒了三分,脸上带着不悦,“殿下怎么把他给带出来了?咳咳,臣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呢。”
“说政事!”苏忆桃的暴躁,总是让人望而止步。
邹蓉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这次完全是借酒壮胆,“厉曌贪污……”
就在苏忆桃与邹蓉商讨政事时,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端着清酒踏入雅间,途中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暮泽身陷囚笼多年,看人的眼光无比毒辣,径直走向小希,“说!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小希怔愣片刻,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安排了毒酒。”
暮泽盯着紧闭的镂空雕花木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如同死水般的眼眸闪过挣扎,没有喜悦,没有惶恐,也没有愤怒,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停手!”
小希诧异地看着他,不作回应,暮泽面色阴沉,不敢再犹豫下去,伸手推开沉重的大门。
此时的苏忆桃正端着青樽酒杯,正欲一饮而下,却被忽然闯进来的暮泽打断了。
“妻主!”
暮泽顾不上礼数,阔步上前,靠着她身侧坐下,动作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酒盏,放在桌上,用眼神暗示那个少年退下。
苏忆桃的嘴角噙着淡笑,这个小东西倒是伶俐,反应这么快。
眼看酒盏被放在桌上,沉星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一柄闪着寒芒的匕首从袖袍间滑落。
淬毒的匕首朝着苏忆桃的命门袭来,眼看匕首即将刺到要害,她依旧风轻云淡地坐着,仿佛根本没有把这场刺杀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