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颇大,关韵只抓得住一边绳子,她一边笑,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叶崇静:“姐姐,你也坐下鸭。”
叶崇静就坐到了她身边,秋千两个人来坐刚刚好,一人握着一边的绳子,关韵靠她很近,为了安全,叶崇静在心里为自己找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于是虚虚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
两人刚才都吃过了饭,今天是关韵下厨,虽然做的是沙拉,但是健康味美,一人吃了一小碗,都吃得很饱。
这会儿秋千规律地摇荡,关韵感觉得到姐姐虚虚揽住她的手臂,吃饱后的餍足让她发起了一点微微的困意,刹那之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是冬青,和向日葵乘着一只五颜六色的玻璃小船,悠闲地在碧蓝的大海上漂游。
她现在胆子变得好大,都敢很轻的,像昨天晚上一样,靠到叶崇静的肩膀上。不过昨晚她看电影哭得厉害,是不知不觉靠上的,今晚却是纯属故意。
姐姐果然没有拒绝她。叶崇静轻柔地拿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她总忍不住要这样,在不越雷池的前提下,抚摸她的头发似乎是自己能做的,最亲密的动作了。
关韵阖着眼睛,乌浓的长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是有点困意了。叶崇静知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行为大约是无意的,可是自己呢?叶崇静其实清楚地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纵容。
她在医院里,对关惠茵说的那句:阿姨,你再考虑考虑,实际上已经用光了她这辈子的决心。她知道让小韵和自己一起住是多好的选择,也多么盼望这件事能成真啊!
警钟不是没有鸣起,是她根本分不出注意力去在乎了,她是不知道事态会这样一路滑坡,最终变得无法收拾吗?
她望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关韵,均匀的呼吸温热地燎过她的脖颈和颊边,叶崇静想,她确实是放纵了自己了。
“姐姐,”关韵开口道,她有些困了,但还没到睡觉时间,她不愿浪费和姐姐共处的这段时光,“我们再看部电影吗?”
叶崇静不愿让电影打扰现在这种恬静的状态,她随即想起来自己之前的那个念头:“小韵,我给你读一本书来听吧?”
“好鸭。”关韵对这个提议很惊喜,很快,叶崇静拿着一本书,重又回到了她身边。关韵这次完完全全,是比刚才更大胆的故意了。她把头枕在了姐姐的肩膀上,叶崇静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页,她的语气很柔和,像方才梳理关韵的头发一样,几乎是满腹柔情。
“这位马可瓦多对城市的生活不是很适应:广告招牌、红绿灯、橱窗、霓虹灯、海报,装腔作势地想吸引人注意,但是他就像行走在沙漠上从未停驻过目光。
相反地,一片高挂在树枝上枯黄的叶子,一根缠悬在红瓦上的羽毛,他却不曾遗漏:马背上的牛虻、桌上的蛀洞、人行道上压扁的无花果果皮,马可瓦多不会不注意到;四季的变化、心里的欲望和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这些他都能发现。”
在马可瓦尔多的奇思妙想中,同样充满了缤纷想法的小韵认真地聆听着,坠入了一个美丽而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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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崇静这周的生活比她最近这十多年的人生还要规律,这并不是说她之前不自律的意思,是当一个人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一点半准时上床,与此同时中间的所有时间都是为了工作准备的。
没有任何私人空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这样死水一潭的生活,规律是规律,可这样的规律,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周来,叶崇静每天上午开完例会,都会先去三院看望一趟关惠茵。关烁回了渝城拍戏,她身体没了大碍,总想着出院,还是医生和叶崇静一起坚持,让她多住几天,再多观察观察没有坏处。
通常是待半个小时左右,叶崇静就回公司处理工作,一直到下午正常下班。她现在是每天都按时下班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比关韵回来得早一点。
关韵一本正经地说做饭是她一天自己一天,可哪会分得那么严谨呢。有两天叶崇静回来得早,就顺手煲上一锅汤,有两天下面的餐厅出了什么时令菜,就索性不做,等厨师做好送上来。
吃过饭之后两人洗澡,清清爽爽地两个人坐在秋千上,小韵会听她读一个小时的书,奶酪常常在这个时间抻成长长的一条,同时趴在她们两个人的腿上。《马可瓦尔多》读完,《秘密花园》就即将翻开第一页了。
读完一个小时的书基本也就九点钟,关韵会去书房画会儿画,她则是去茶室看书,处理工作,又或者小韵会想着要学一会儿九球或者游泳。关韵睡得早,一般十点钟就上床,睡前一定会跑到她面前,对她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