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死就死,反正我也没多想活。”
夜风吹动裙摆,夏挽星忽然泻力,不想挣扎了:“死在这也挺好,能跟家人待在一起。”
墓园这里她熟,到时候灵魂也不会迷路,直接去找爸爸妈妈好了。
白衡州嗤笑:“第一次看见有人想死的。”
夏挽星也笑了,笑得凄凉,眼圈泛红:“有时候人活着还不如死去。”
说完这句,她认命地闭上眼,等待刀锋刺进脖子。
“砰!”
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响,夏挽星愣住,下意识以为白衡州身上还带了枪,用枪解决了她。
可下一秒,肩上一松,她听到白衡州痛苦出声,刀“哐啷”掉到地上。
夏挽星愕然睁眼,就见浓稠似墨的黑夜,男人踩着昏暗灯光,疾步而来。
灯把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好长,像电影慢动作般,一帧一帧,划过眼前。
秦谨之,他来了。
她不用死了。
倏地,全身力气被抽干,她伸出手,在手碰到他的前一秒,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深夜医院。
夏挽星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连呼吸都很轻。
医生已经来过,过度紧张加上身体折磨,引起的晕厥。
问题不大,补充葡萄糖醒来就好了。
房间的灯调得很暗,男人站在窗边,深眸望向窗外,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唇线仍是泄出几分阴鸷气息。
门被推开,光洒进来。
阿全看了眼床上的人,快步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谨哥,两次都是我亲自盯的检验,确定了。”
这句落下,气压骤降。
阿全不由得瞄了眼床上的人,替她捏把冷汗。
她怎么敢的……
半晌,秦谨之笑了,笑得邪气阴沉。
阿全看着那笑心里发毛,哥,笑不出来咱不笑行么,真没必要勉强。
“去查谁帮她瞒的。”
落下这句,秦谨之看都没看床上的人一眼,迈步出了房间。
纪芸白值夜班,眼皮跳了一晚上。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抬手揉了揉右眼,想把跳动的眼部神经按下去。
没灾没灾,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坚决不信这种不科学的说法。
左眼视线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身型高大,一身蕴含力量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健身锻炼的人。
这样的人出现在别的科室正常,大半夜出现在妇产科就有点……
纪芸白下意识以为是哪个产妇的家属,开口:“有什么事吗?”
“有事,麻烦纪医生跟我走一趟。”
“什么问题,产妇名字叫什么?”纪芸白按流程点开电脑。
“夏挽星。”
纪芸白顿住:“……”
见她没下一步动作,阿全走近,高大的身躯挡住头顶的光,逆光的面容显得咄咄逼人。
“纪医生,麻烦把夏挽星的资料给我。”
纪芸白收回手揣进兜里,没什么表情地靠着椅背:“不好意思,我接诊的产妇里没有叫’夏挽星’的。”
“没有?你确定?”
“确定。”
看似淡定,放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指却不停在抖。
男人伸手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纪医生是聪明人,走吧。”
走个屁!
纪芸白心里骂姥姥,这趟要跟他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个全尸回来。
手指摸到兜里的手机。
“我劝纪医生别报警,动静闹大了你能脱身,夏挽星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大爷的!
纪芸白沉着脸起身:“走吧。”
……
夏挽星做了个梦。
梦里,爸爸妈妈小叔都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山顶烤烧烤。
可她调皮,非不老实烤烧烤,拿着捕网去捕蝴蝶。
蝴蝶没捕到,她回神时人已经站在山崖边,迈了条腿出去。
坠落,无尽的坠落。
“呼——”
夏挽星从梦中惊醒,吓出一头冷汗。
什么鬼,梦到抓蝴蝶竟然掉下山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下一秒,整个人僵住——
这里是医院?
慌乱的视线落在手背,她左手插着输液针,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无声无息下落。
糟了,她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她只记得眼黑的前一秒,秦谨之伸手托住了她。
秦谨之……
秦谨之!!!
寒意瞬间遍布全身,夏挽星一把扯掉输液针,踩进鞋子往外走。
床头柜的手机震了下。
她被白衡州掳下车的时候,手机掉车上,应该被秦谨之拿回来了。
她折返到床边,看见被单上印着“仁海医院”四个大字,心里生出些许侥幸,在仁海有纪芸白,她或许帮她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