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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只剩下姜云姣和姜知让两人。
“你吃过饭了吗?”
姜知让注意到姜云姣的手已经伸向了菜单,只要他说没吃,她就要拿菜单给他点菜。
他轻笑一声,“吃过了,是霍祈骁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你说谁?”姜云姣正要收回的手悬在半空中,整个人都怔住了。
霍祈骁之前说要陪她去参加姜知让的摄影展,已经很让她意外了,根本无法想象他还会联系姜知让,让姜知让来见她。
“我也很意外。”姜知让观察着姜云姣的表情,将她脸上的惊愕尽收眼底,温和的陈述着自己的看法,“他比我想象的,对你要好。”
他对霍祈骁这个人其实是没有好感的,只不过是出于对姜云姣的尊重,他作为她最亲近的人,不会擅自评价她的丈夫。
霍祈骁这个人,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沉,城府颇深,偏偏又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矜贵优雅得高不可攀,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样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男人,自然有着极端的自控力。
而极端的自控力,往往潜藏着极端的性格。
霍祈骁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预测的危险。
可就是这样的霍祈骁,竟然愿意做出退让,主动让他来见姜云姣。
姜云姣恍然回神,“他是我丈夫,对我好不是应该的么?”
她的语气有些缥缈,这话不知是说给姜知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姜知让神色复杂的静静看了她两秒,习惯性的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安抚她,便听见身后响起男人冷漠的嗓音。
“姜云姣。”
熟悉到骨子里的嗓音和语调,让姜云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过了头。
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男人迈着长腿大步朝这边走,身后跟着贺钰深。
那张素来淡漠的脸庞寒气逼人,刚才他叫的是姜云姣的名字,可他的眼神却直直的落在姜知让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姜知让那只差一点就要落到姜云姣发顶的手上。
他的目光阴冷而锋锐,凌迟一般死死盯着姜知让那只手。
姜云姣嗅到硝烟的味道。
她站起身来,弯唇朝他笑,“吃过饭了吗?”
男人面色稍霁,刚要说话,贺钰深就从他身后探头看过来,笑眯眯的说,“正准备吃呢。”
姜云姣注意到他探寻的目光,“晚疏家里有事,刚走。”
贺钰深面色微变,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懊恼,笑容有些僵,“哦。”
“我先去吃饭。”宋晚疏不在,贺钰深也懒得留在这儿看戏。
姜云姣见霍祈骁依旧冷着张脸,拉起他的手,安抚似的哄他,“我和姜知让还有些话要说,等下过去陪你吃饭。”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姜云姣,“……”
刚才她和姜知让只是坐在一起,他就摆脸色。
要是她关心姜知让两句,他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她让他先去吃饭,也是为了他好。
男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牵着她就在姜知让对面坐了下来,黑眸直直的盯着姜知让,眼底没什么情绪,却仍旧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姜知让和他对视一眼,微微垂眼,换了个姿势看向姜云姣,关切的问,“伤怎么样?”
姜云姣伸手摸了摸额角,“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下一秒,就听见身旁的男人冷冷出声,“缝了两针。”
姜云姣不解的偏头去看他,眼神里充满询问的意味。
“缝针了还说没事?”姜知让面色一凝,“姜宁康当真是半点不顾念亲情!”
姜云姣抿了抿唇,小声解释,“不是他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些心虚。
姜知让对她的了解,并不比霍祈骁少。
霍祈骁昨天能看出来她是故意撞伤的,姜知让哪儿能听不出来。
“姜云姣,你这是胡闹!”
姜知让罕见的叫了她全名,显然是生气了,但也并不舍得吼她,只是加重了语气。
姜知让为人温和,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他生起气来,还是有些威慑力在的。
她小声辩解,“下次不这样了。”
姜知让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下次会改?”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分明就和霍祈骁当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姜云姣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看看对面的姜知让,乖巧的点头,“改。”
霍祈骁微眯着眸子,看着女人低垂的头颅,意味深长的开口,“还是长辈说的话管用。”
姜知让面色微滞,绷紧了下颌,没有出声。
姜云姣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