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思沉默了。
他真的很想告诉温知,首先,首先他没有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要不是霍尘那个惯会给自己找身份套的混账扯出如意楼,他都忘了嘉定还有那么个地方。
再次、再次他嘴里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儿,昨晚压着他要了五六次,到现在那腰带估计洗都洗不出来了,他身上还有没消退下去的痕迹,所以到底谁要心疼谁啊?!
可惜他哪句都不能说,只能愤愤不平地吞进了肚子里,在韩恩那一副“原来你是这样的王爷”的目光里,扯着霍尘就要开溜。
“对了,王爷。”韩恩忽然反应过来,叫住了那个头顶几乎都要冒热气的定北王,“近日边防不稳,想请您公务不忙之时,来北境都指挥使司一趟,下官想与您看看军营,以及商量排兵布阵之法,以防不测。”
顾长思胡乱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正事不要掺在这种事情里面说,他都不好意思回头!
终于将那三个人甩在人群之中看不见了,顾长思扯着霍尘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里面空无一人,两侧的房舍阴影投下还有些冷。
顾长思完全感受不到,纯粹是气的:“你胡说八道什——”
霍尘拨开幂篱,搂着他就吻了上来。
薄纱下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那轻如月华的罩子恰好将这一幕唇齿交融遮盖得严严实实,霍尘的手紧紧圈着他的腰,不管顾长思的挣扎,追着他缠吻,直把人往墙上推,最后被迫仰着头乖乖被攻城略地,骂不出话来了。
“你……”一吻毕,顾长思用手背抵住泛红的唇,眼睛里还有偃旗息鼓的怒意,“你怎么突然……!?”
“我是如意楼的人啊,这不得伺候好小王爷么。”霍尘调笑地蹭他,“说,小人有没有很尽职尽责?”
“霍长庭,你是真的很会给自己找一些身份套上。”顾长思眯着眼睛给他数,“霍家公子、玄门大弟子、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昌林将军、嘉定捕快、定北王贴身侍卫、中军都督府佥事、千机卫指挥使,如今你又给自己在如意楼谋了份差事,你真不嫌累啊?”
“好说好说,侍奉小王爷哪里会累。”
“油嘴滑舌。”
“是情不自禁。”霍尘叹道,“你知道吗?幂篱偶尔会露出一条缝,你的眼睛就在这里望着我,就和我与你在嘉定重逢的那一夜一模一样,其实那一夜的一见钟情,我就很想这么做。”
他凑过来又啄了下顾长思的嘴唇:“如今,景是旧景,人也是故人,就情难自禁,想要吻你了。”
顾长思听得耳朵烫得慌:“……知、知道了。那你也……吓我一跳,你看温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由此可见我此情昭昭,连温大人都知道我喜欢小王爷,坚贞不渝,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霍尘笑得更放肆,“吾心甚慰。”
顾长思咬牙切齿地给了他一脚:“甚慰甚慰,别甚慰了!赶紧去找风筝,一会儿就没得卖了!”
等到放完风筝回来已经入了夜,闹腾了一天惹了一身汗,顾长思自然而然地要去洗澡,霍尘把风筝给他搁置好,擦着关门的尾巴就与他一同溜进了浴池。
不多时水声阵阵,顾长思整个人都要被烫红了,懒懒地没什么力气,霍尘餍足地给他收拾好,抱着人塞进被窝里。
顾长思昏昏欲睡,还是强撑着道:“师兄,真的,作为师弟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交代一句。爱惜身子,要节制,真不能在这几天就……我们都得控制控制,明白吗?”
“明白明白,遵命遵命。”霍尘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昨晚就没休息好,不闹你了,快睡吧。我——”
“笃笃笃”,熟悉的敲门声响起,顾长思几乎是一下就清醒了,与霍尘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这种敲门手法是……”霍尘不确定道,“祈安?”
“他不是在长安么?我让他守着定北王府,怎么……”
霍尘已经披衣出去开门了,漏夜之下,果然是祈安那张熟悉的面孔,他焦急地踱着步,身上还有风尘仆仆的影子,显然是一路奔波,刚刚到的嘉定。
“你怎么会来?”
“来不及细说了。”祈安往里探头看了一眼,顾长思也披衣出来了,“王爷,我是受门主……咳,岳大人之托,来叫霍大人赶紧回长安的。”
霍尘最后一丝笑模样也消失不见:“你来叫我?师父可说了阿淮他……”
“未曾。”祈安复杂地望着他,“只说要你速速回京,不得有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祈安咬了咬牙,顾长思才是他正经主子,但此时此刻这些话怎么听都像在胳膊肘往外拐,“岳大人说,现在回京,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