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这一世的赵徽鸾步步为营行得艰难,也怨命运既让晋世子赵新喆都重活一世,偏漏了他!
他又庆幸,这一世琼林宴上,他的小姑娘仗义将他留在了燕都。
他庆幸,他的小姑娘十八了,此刻正好好地睡在他身边。
“赵徽鸾,谢谢你能回来。”
……
赵徽鸾醒来时,身旁的位置空了。
“骗子。”
她嘟嘟囔囔爬起身,绕过屏风,却见桌案前坐着她口中的骗子。
容谙正拿手背贴上粥碗试热度,瞧见赵徽鸾出来,招手道:“殿下,过来。”
“容卿,本宫有手。”
话虽如此,赵徽鸾还是张开嘴,喝了容谙喂的粥。
“殿下待会陪臣去个地方。”
“哪里?”
“安南侯府。”
赵徽鸾嘶了一声,眨眼道:“今日燕都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怕被人瞧见与本宫相处甚密?”
“臣巴不得。”容谙淡声接话,搅了几下粥,又舀起一勺递到赵徽鸾唇边。
这话听得有几分怨念含在里边,赵徽鸾默默接粥不接话。
安南侯府。
云嵩正在亭子里煮酒听琴。他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杯沿,神情寡淡,琴音悦耳却到不了他耳朵里。
听见下人禀报,说是长公主与首辅大人到访,他晦暗的眸子里瞬间涌现光亮。
快步出亭,果然瞧见那二人相携而来。
一个萧萧肃肃,宛若月下松;一个袅袅婀娜,好似拂柳风。
云嵩抱胸站定,啧啧出声。
他刚要出声调侃两句,就听容谙同赵徽鸾道:“殿下等臣一会。”
赵徽鸾点点头,随后不明所以地看容谙二话不说拽上云嵩胳膊,拉着人往里走。
“良胥兄,殿下在这呢,你作甚动手动脚?”
“良胥兄你干嘛?诶诶?”
“容良胥,别以为殿下在这,我就不敢打你。”
“喂喂喂,给点面子嘛。”
院中奴仆面面相觑,房门当着他们的面重重合上,里边传出打斗声,以及他家侯爷的怒号。
一盏茶工夫,里边安静了。
“你这个疤怎么来的?”
“关你什么事。”云嵩没好气地把裤子拉了回去。
容谙递过来一记眼风,唬得他赶紧跳开一步:“你想看我的疤,直说就是了。啊对,你说了我也不会给你看。”
毕竟这个烫疤在臀部。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这有疤?”
容谙抿唇未语,瞧着他的眼神有些晦涩难懂。
云嵩一看就知心眼子容谙是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就又揉着屁股道:“我娘说我四岁时生了场大病,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疤应是我四岁前留下的。”
容谙眼中晦涩更甚。
他当年明明留下了卖身银,母亲没有拿去给弟弟看病吗?怎么还与弟弟失散了?
抬起的手想要抚上云嵩脑袋,云嵩眼神怪异地看着他这个举动,他顿了顿,手掌就落在了云嵩肩上。
“容谙,你不跟我解释下吗?”云嵩斜着眼睨他。
容谙掌心用力摁了两下,唇角逐渐勾起:“殿下扒你一次,我扒你一次,扯平了。”
云嵩:“……”
第172章 开诚
“这哪里扯平了?容谙!容良胥!你给老子站住,你把话说明白!”
容谙没理身后人的呐喊,径自推门出去。
“殿下,走吧。”
他心情甚好地拉起赵徽鸾的手,坐上回长公主府的马车。
“说吧,容卿。你这来去匆匆带本宫跑这一趟,是为何?”
“臣想确认一件事。”
容谙与赵徽鸾附耳低语,赵徽鸾听后,面上果然流露出容谙意料之中的错愕与震惊。
“当真?”
“当真。”
在上一世,容谙三元及第却自请出京,外放安南为官,与同在安南平乱的云嵩相识相知。
当时正值酷夏,云嵩打了场胜仗,半张脸糊着血地来找他去山间池塘沐浴。
云嵩眉飞色舞地同他讲战场上的事,他却所有思绪都落在云嵩褪下裤子时露出来的烫疤上。
那个位置,是他幼时未能看顾好弟弟,累弟弟被火盆烫伤留下的痕迹,像起飞的火凤凰。
这一世,他南下巡边已是深秋冬初,他二人并没有共浴的机会。
由此也再度证实了,梦非梦,是真实的前世。
“你不与他相认吗?”
“臣并不想有除殿下之外的第二人知晓此事。”
“那你为何告知本宫?”
“臣此生不想瞒殿下任何事。”
赵徽鸾听着,眉头逐渐蹙起,眼睫一颤一颤眨得飞快。
她直视容谙深邃的眉眼,沉声道:“容谙,你与本宫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地给本宫送把柄?你想安本宫的心。”
容谙一愣,随即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