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待我金榜题名,就上沈府提亲好不好?”
他这话来得突然,沈知韫眨了眨眼,又见他弯唇轻笑。
“你不必日日坐在这风口吹风等着见我,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吗?
可是,她的少年永远停留在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再也回不来了。
万般皆散去,沈知韫望着面前的人,咧唇轻笑:“是小女的,多谢。”
漾在唇边的梨涡浅浅,却动人。
沈知韫伸手去拿玉佩,云嵩心神一动,大拇指就压住了玉佩的另一端。
对上女子探询的眼眸,云嵩认真道:“在下云嵩,云逢歌。”
“小女,沈知韫。”
云嵩松开大拇指,沈知韫拿回了玉佩,冲他微微颔首。
“走吧。”云嵩负手往前走,见人没动静,问道,“沈姑娘不走吗?”
“走。”
沈知韫这才迈开步子。她走得慢,云嵩便也缓下步伐,走在她身边。
“云某正巧也要出宫,一起吧。”
沈知韫点点头,低头看着玉佩。
“这玉佩对沈姑娘很重要吗?”
“嗯,是先慈遗物。”
“那沈姑娘可要妥帖放好,并不是次次都能让云某拾到。”
“如云侯这般拾金不昧,确实少见。”
“沈大人过奖。”
……
长公主府。
北校场上长公主当众轻薄安南侯一事不经走露。念夏为此,被三位姐姐从天亮念叨到了天黑。
只是她们说着说着,视线不自觉瞟向那扇开着的窗,殿下自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边矮榻上发呆。
念夏寻思道:“我觉得殿下倒不是在意旁的人怎么说她,而是首辅大人不见她。”
惜春、连秋给了她一记眼神: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拂冬冷冷道:“只是扒个衣领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惜春、念夏、连秋重重点头,都觉得首辅大人委实小题大做,不够大气。
“只是?而已?”
身后忽然响起男子的声音,冷意森然的,吓得四人一哆嗦,忙往边上退开两步,让出一条道来。
待容谙进屋,惜春与连秋一人拉一扇门合上,四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走下台阶。
“你俩不是会武功吗?这么大个人站在后边,你们都不知道吗?”
念夏眨眨眼,拂冬蹙眉,一脸冷峻:“因为我俩打不过他。”
“……”
门口传来动静,赵徽鸾朝来人望了眼,又平静地别开头继续看窗外的夜色,指尖摸索着果盘,捡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不该是臣不高兴吗?怎么殿下反倒与臣置气了?”
小姑娘依然只给他看后脑勺。
容谙坐到她身旁,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见她仍是不理自己,容谙将人拉进怀里。
“臣错了,臣不该拒见殿下。”
“殿下若是不高兴,那臣哄哄殿下。”
赵徽鸾忽然就笑了。
易地而处,若她看到容谙对哪个女人动手动脚,她会气得去磨刀。
可是容谙会按下自己的不高兴,反过来先哄她。
“殿下笑了,就是不生气了?嗯?”
“美得你,你还没哄呢!”
容谙忍俊不禁,凑上前,与赵徽鸾额头相贴。
“殿下今日为何……唔。”
未问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
赵徽鸾很主动,手伸到他耳后,划过他下颌,捧着他的脸,细致地吻着。
指尖又顺着他脖颈,划过滚动的喉结,容谙闷哼一声,欲退时,可是赵徽鸾勾着他不让退。
容谙眼眸沉了沉,化被动为主动,五指紧紧扣上了小姑娘柔软的腰肢。
正当吻得动情时,容谙忽觉领口一凉。
“殿下,你……”
那是一颗熟悉的黑痣,落在熟悉的位置上。
赵徽鸾看着,忽而泪流满面。
原来,前世,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将她托起的人,不是云嵩,而是容谙。
“殿下,你怎么了?”
容谙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可是越擦眼泪掉得越凶。
他慌了。
“本宫、本宫只是突然发现好些不明白的事。”赵徽鸾看着他,又哭又笑,“居然是你,果然是你!可是,怎么会是你呢,容卿?”
容谙啊容谙,在前世,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究竟为我做到了何等地步?
容谙,你在前世,可好啊?
想起她临死前,那个抱着她的人声声哭喊“赵徽鸾你不能死”,那般绝望,那般撕心裂肺,赵徽鸾的眼泪如开闸的洪水,直接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指尖点上那颗黑痣,赵徽鸾痛斥:“本宫曾问过你,你当时为何否认?你为何要骗本宫?”
容谙的心都让她哭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