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鸾,你让我恶心!你不过是比我会投胎,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了公主身份,连猪狗都不如。”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已娉我为东宫太子妃,我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
“而你,只能是最低贱的贱种,与你那个短命弟弟一样。”
原来,恭敬之下是仇视,友爱披着虚伪的外衣。
赵徽鸾无声叹息。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简简,我刚游学回来,你就给我发帖,我……”
话音在看到伏跪的身影后,戛然而止。
来人一袭水绿裙衫,绾着朝云近香髻,斜插一支玉簪。大约是为了应景,还簪了朵新鲜的芍药。
她收敛神色,温温婉婉喊了声“殿下”。
赵徽鸾一看到来人,就伸出了手,两人亲亲热热挽在一起。
“想不想看琼林宴上的斗诗?”
“想!”
女子眼睛都亮了。
温霓禾说对斗诗一节感兴趣,不见得是真。而眼前这个帝京第一才女、沈大儒的外孙女沈知韫却是实打实地想看。
“走!本宫带你去!”
赵徽鸾拉上完全压不住嘴角笑意的沈知韫,刚要迈步,想起来还有温霓禾,便道:
“你不是也想看吗?同本宫一道吧。”
说着,她同沈知韫先下了阁楼。
第15章 斗诗
沈知韫喊静妃“姨母”,赵徽鸾与她自幼相识。
前世因为温霓禾的介入,她与沈知韫渐行渐远,后来也是从温霓禾口中得知,新帝欲利用沈大儒在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地位,强纳沈知韫为妃,沈知韫以一尺白绫吊死在闺房中。
“嘶——殿下,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赵徽鸾反应过来,不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许久不见婉婉,本宫想的很。”
沈知韫嫌弃地啧了声。
探春宴上,众女眷看似坐着闲话品茗,视线都忍不住往翠柳堤方向瞄。
离得这么近,谁能不好奇呢?
“听闻前日三甲游街,颇为热闹。”
赵徽鸾起了个头,那些特地去包雅间看游街的闺阁女子不好坦言,便借口从自家父兄那听来的盛况描述给赵徽鸾听。
听得赵徽鸾一脸神往。
“本宫未能目睹盛况,甚是遗憾。”
温霓禾忍不住偷偷觑了她一眼。
赵徽鸾装作突发兴致,提议道:“不如,你们随本宫一道去对面琼林宴?”
好些人的眼睛都亮了,只是碍于礼数,不敢接话。
沈知韫一脸正色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温霓禾捏着杯子的手,不禁抖了一抖。
“无妨,既是探春宴,你们便当是随本宫去琼林苑一探春色吧。”
“不愿去的,本宫亦不强求。连秋,拂冬,你们俩好生服侍好各位小姐。”
说着,赵徽鸾起身往小桥走去。
沈知韫是被赵徽鸾拉着走的,瞅着确实像是受胁迫的样子。
“简简,你不是最不耐诗词歌赋的吗?”
沈知韫压低嗓音问。
“本宫是去探春色。”
赵徽鸾拍着她手背,一语双关。
温霓禾远远瞅了她二人一眼,她才懒得理这虚伪的两人,她现在只想知道,陛下下赐婚圣旨了没有。
琼林苑的守卫见一群女子三两携手而来,刚要制止,被赵徽鸾一个眼神吓退。
实在是,刁蛮公主惹不起。
众人穿过游廊,隔着花丛,逐渐缓下脚步,里边传出内侍诵读的声音。
“……音绝一色呼风至,疑似星云落九霄。”
在一片叫好声中,响起男子温润谦和的声音。
“蒙陛下与诸位大人抬爱,微臣拙作,能有抛砖引玉之功效便好。”
又听永昭帝道:“王爱卿乃我朝探花郎,不必自谦。”
“那就是探花郎啊。”
“写得真好!”
赵徽鸾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低声问沈知韫:“他这没头没尾的,写的什么呢?”
“应是冬雪。将落雪比作星云落九霄,倒是稀奇。不知道他前两联什么样。”
“不急,本宫待会偷给你看。”
赵徽鸾站的位置最好,能清楚看到里边的场景。
永昭帝坐在亭子里,庭院里左侧是作陪的朝臣,右侧是新科进士。夹道上牵着两条绳索,宣纸飘飘,挂满进士们的诗词。
内侍把王贺的诗挂好,又拿起另一张。
“日上三千尺,
蝉鸣暑气蒸。
小蝇争菡萏,
急雨竟蛙声。”
席上站起一个男子,拱手致歉。
“微臣不善诗词,让陛下与诸位大人见笑了!”
左侧席上也站起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犬子不才,忝为榜眼,臣惭愧。”
有人驳道:“汪大人教子有方,令郎颇擅礼乐论一道与经史时务策一道,在朝为官,当以经世致用为要。令郎若非有真才实学,岂会得陛下钦点二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