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鸾再点头。
“怎么?父皇都不叫了吗?”
赵徽鸾扑进永昭帝怀里:“父皇,儿臣好想你。”
笑嘻嘻,又含着几分委屈,听得永昭帝心都要化了。
“都快及笄的人了,还像个小女孩撒娇!”永昭帝掐着她面颊,笑斥,“以后还去不去江南了?”
赵徽鸾直摇头。
“不去了不去了,儿臣今后只在宫里陪父皇和昂儿。”
“朕才不信你的鬼话。”
“昂儿信!昂儿信!”
依然没蹿个头的赵瑾昂,激动到蹦了两下。
翌日,容谙入宫述职,内侍引着他绕开跪在瑶光殿的朝臣,直至入殿,他都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
永昭帝看完他递交的述职折子,先问他安南的近况,再问他招安的那伙屠翁寨贼匪。
容谙一一答了。
安南在那一场大战后,大局已定,余下的几部不成气候,至多不过半年,安南侯便可班师回朝。
至于屠翁寨,上下一心,感念永昭帝圣德昭彰,愿留在安南助安南侯平定南疆。但是,屠翁寨大当家随他入京了,只等永昭帝示下。
容谙又说了王贺,说他在临安府当众向岳家负荆请罪,已然承认自己是元馥,现下关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年关已至,要等来年开春才能审理元馥的案子。
“容卿,你以为安南侯云嵩如何?你且放心大胆地说来。”
“依臣所见,安南侯治军严谨,又骁勇善战,实有大将之风。”
永昭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将折子压于掌下。他看着面前人,那恭谨又自持的模样很得他心。
这是他永昭四十年科举出的一位三元及第状元郎,若是算上县试、府试、院试,称之为六元及第亦无可厚非。
是他大胤的良才。
“容卿。”
“臣在。”
“你替朕平安接回真宁,朕很高兴。”
“这是臣的本分。”
容谙恭谨谦卑到挑不出一丝错处。
永昭帝停顿良久,温声道:“容卿,朕会让内阁拟旨,擢升你为吏部左侍郎。”
此言一出,静默立于一旁的掌印段思齐稍稍抬眼看了眼永昭帝的背影,视线一转,又落在殿内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身上。
容谙只觉得手指僵了一僵,他拱手,弯下腰背,不敢受此越级擢升。
“陛下抬爱,只是臣资历尚浅,受之有愧。”
永昭帝抬手打断他:“容卿,朕对你寄予厚望。”
这句话出自永昭帝之口,沾染了帝王威严。
容谙便也大方跪下,磕头谢恩。
没有受宠若惊,没有骄矜之色,他这不卑不亢、四平八稳的模样更令永昭帝心生欢喜。
“公子,你心情不好?”
守在宫门外的长右接到容谙,他立马收敛好自己的嬉皮笑脸。
“是陛下对公子办的差事不满意吗?”
“陛下很满意。”
容谙淡淡留下一句,坐上马车。
长庚忍不住低声问长右:“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公子心情不好的?”
长右一手揽着缰绳驾车,一手伸出两根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眼睛。
下午,瑶光殿外的朝臣散去了,随着阁臣胡相师的致仕,容谙成了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
消息传进玉衡宫,正同小太子抛玉骨玩的赵徽鸾,啪嗒一声,摔碎了三枚玉骨。
第77章 老谋
“阿姐,给。”
小太子重新往赵徽鸾手里塞了三枚玉骨。赵徽鸾笑笑,与弟弟继续玩,只是她心不在焉的,不一会又碎了一个。
玉骨不够了。
小太子嚷着“不玩啦”,又跑去榻上窝着,抽出本书看了起来。赵徽鸾对他这黏糊劲又无奈又好笑,小太子抬起书挡住自个的脸,摆明了一副要赖着不走的样子。
片刻后,小太子端着书的手稍稍下移,露出两只眼睛。只见她阿姐斜靠在另一头,手中一册话本,视线落在书页上,却是好久都没有翻一页。
屋内婢女悄声退出去,念夏忍不住往屋里瞄了一眼,问连秋:“殿下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连秋也回头去看榻边安静的身影。
“许是,有些失落吧。”
真宁公主于南边落水一事,虽无人提及,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若非容谙跳进冰湖里,真宁公主怕是早殒命在江南了。
容谙救驾有功,又于水中与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加之早前琼林宴上真宁公主当众直言看上状元郎,事已至此,正常老父亲都该顺水推舟,敲定他二人的婚事。
可是,永昭帝明显是不愿的。
琼林宴上他就没明确表态,此时他其实也是可以不表态的,毕竟事关皇室颜面,是无人敢提起公主落水一事的。
永昭帝只需给些赏赐,说是嘉赏容谙接驾护送之功,就能轻描淡写将江南这一页揭过。他却偏偏将容谙从正五品的郎中越级擢升到正三品的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