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最后那几句感慨属实声大了些,尤其是:不知灵帝陛下还记不记得当年之事。
我可是留意到灵均在听见这句话后,脸上神色明显大变了一回。
不过,我刚才听得太入迷,现在才察觉玄霄抓着我的那只手,怎么越来越用力了……
也对,以他的修为,差不多能听到个大概。
“我以前,不知道这些。”他喑哑启唇,说出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深吸一口气,淡定安抚他:“我都不生气,你气个什么劲。”
“他们说得对,是我给的还不够。”
我想了下,平静说:“无妨,丢掉的老脸,我现在可以自己捡回来。”
谁说女人就一定要靠男人才能争回面子一雪前耻了,我自己也能手撕情敌打脸绿茶!
他听过我的话,眼里的光倏然黯了下去,歉疚地将我一只手握得更紧了。
飞云殿,进了这地方才让我切身感受到玄霄从前待她,的确不薄。
突然就理解了那些蛇神们的顾虑。
这殿宇的雕梁画栋,奢华精致程度完全不属于玄霄的清玄殿……
寝殿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花有花要树有树,连小桥都是用彩玉铺就而成,飞檐碧瓦,金砖玉柱,琉璃造路,白玉为栏,奇花异草无数,灵泽浩瀚,最适合阴气重的神女修炼。
应该是玄霄为了助她飞升,特意赐给她的殿宇吧。
灵均将我引到她的飞升宴主场后,当着那方绽满白莲、雾气腾腾的天泉池子,傲然道:
“蛇后娘娘见笑,这是王兄当年为了助我修炼,特意从九天银河引下来的一泓天泉水,臣自幼体弱,全靠这天泉水温养身子。
这天池内的玉莲花,也是王兄昔年辛苦为我从昆仑求来的,这么多年来,灵均一直将之视若珍宝,今日臣能得以再次飞升,为了感念王兄的恩情,便特意将飞升地择在了天池。
今日只是提前设宴宴请诸位神官,正式的飞升日,是在明日午时,届时还望娘娘能赏脸前来一观。”
下界的这些神确实有提前设飞升宴攒运气的习俗,一般是将要历劫飞升的神仙在定了渡劫日子后,对自己的修为有百分百信心,对飞升一事完全有把握,便会提前设个飞升宴宴请亲朋道友接受祝福,攒攒气运外加沾沾喜气,求个好兆头。
此举常见,但,经她这么一显摆……我好像想起了一丝丝前世的记忆——
“陛下待小夫人这样好,若是知道她们如此欺负小夫人,肯定会为小夫人做主的!奴婢就不信,陛下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夫人被她们欺负致死!”
“今晚怎么如此粘人?是不想本座走?乖,本座很快就回来,在青梨殿,乖乖等本座。”
“看来小夫人,已经开始接受陛下了,挺好。小夫人想问陛下要去什么地方?昆仑,圣女殿下飞升失败了六次,陛下不放心,便想去昆仑寻明珏天尊求几朵九天白玉莲花,好为圣女殿下洗濯体内浊气,助她早日成功飞升。”
苏钰同我说完这些,我愣了很久,咽下满心的苦楚,委屈地含泪抱着一丝希望,懦懦地用手语比划:可不可以不去?
但他却说:“卿卿,你要听话。”
那晚,我哭了很久。
他以为我是舍不得他。
其实我是在哭我自己。
哭灵均在他心中的地位原来真的那么重要,哭我受了委屈,他却不是能为我撑腰做主的人。
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生出过同他告灵均状的念头。
因为我晓得,他不会为我讨公道。
便如那些神官所说,他的偏爱,并不是那么明显。
见我茫然失神,灵均目的得逞地悄然勾了下唇。
一神官趁机拍马屁:
“听说圣女殿下已经炼化了大祖的法器紫玉流月弓,紫玉流月弓乃是上古神器,名列上古灵器谱第二。
当年是由我蛇族大祖亲手炼制而成,神威无穷,原本世上除了蛇祖本人,无人有能力操控它。
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幸,得见紫玉流月弓之神威?”
言外之意,让灵均拿这玩意给我瞧瞧,好证明她灵均不是好惹的,是有真本事的。
灵均满意地昂了昂下巴:“这有何难!”
说完,上前两步,面向众人,献宝似的抬手化出一柄缀满流光的浅紫色凤首神弓。
美目微沁笑意,突然凝眸,朝我拉弓,手上神力暗藏魔息,指尖银光一晃,瞬间一支星光凝聚而成的利箭搭上弓弦,箭尖直指我的心脏——
一番动作飒爽洒脱行云流水,同时也吓坏了我身边的众仙官……
“圣女殿下不要!”
“蛇后娘娘……”
“灵儿!”
说时迟那时快,她那一箭放得刻意利落且毫不犹豫,玄霄纵身往我面前挡得也仓皇迅速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