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剑身被酒杯撞歪了运行轨迹,猛地扎在了贺兰芝身后的墙壁上!
她惊慌失措的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一缕头发悄然落地,那长剑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擦边而过!
稍有不慎,她必死无疑!
“主子,这女人形迹可疑,方才我们的对话一定都被她听见了!”冷剑单膝跪地,“还请主子把她交给属下,不能因为此人坏了主子的大计!”
贺兰芝紧张至极,眼巴巴地看向谢无痕。
柔情似水的双眸渐渐泛红,樱唇因为恐惧而轻轻颤抖。
“出去。”谢无痕眸子深沉如寒潭,他自斟自饮一杯烈酒。
“主子!”冷剑焦急得额角青筋都开始突突跳动。
谢无痕眉头一拧:“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无奈之下,冷剑和其他几个神秘人只能气急败坏地离开了雅间。
在他们关门的一瞬间,贺兰芝双腿一软,顺着墙根滑落。
谢无痕知道少女定是吓坏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食指第二个指节上还带着薄茧。
那是常年拨动佛珠所留下的茧子。
可现在,贺兰芝很难将他与一个应该在寺庙中苦修的和尚联想起来。
谁家好人在庙里养暗卫啊!
“怕成这样了?”谢无痕唇角轻扯,好笑的望着她。
仿佛刚才要杀了她的人,不是他的手下。
贺兰芝轻咬薄唇,手放在了他手心之上。
两人如无事发生一般,在桌前坐下,贺兰芝心底却不太平静。
【他不杀我,定是在思量我是否有存在的价值。】
谢无痕垂眸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她面前:“刚才,冷剑可有吓坏你?”
“嗯……”贺兰芝双手捧着茶盅。
掌心不断传来热源,才让她感到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
“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探子。”谢无痕说。
【哪里的探子?】
【这和尚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贺兰芝心中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却又不敢问出口,生怕被这和尚杀了。
她忽然想起几日前,他半夜闯入相府,却受了伤的事情。
【难道,他在搜集祝成海谋反的证据?】
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祝家,必死无疑对吗?”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谢无痕沉着眸子微微颔首。
“小……无痕师父。我虽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但你却入空门已久。”贺兰芝小心翼翼望着他,“祝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坏人。”
她脑海里浮现出荆园姑娘们的一颦一笑,还有祝奶奶慈祥的面貌。
如果圣上知道祝家的这些小动作,她们都会死!自己也会死!
谢无痕听到她生疏的称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还是喜欢她软糯糯的唤他一声“小师父”。
“你可知,如果祝武宣与武国勾结后,将会给我东鼎国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推开了酒楼窗户,睥睨着街道。
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声,叫卖声,欢声笑语传进了屋子里,平添了几分生气。
伤一族救东鼎国千万人,孰重孰轻,贺兰芝当然知道。
可她也是人,也需要自保。
贺兰芝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如果能重伤祝家,在祝家成不了气候呢?”
谢无痕眸光落在那节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指上:“你想如何?”
“我是祝家长媳,有的是机会接触祝丞相。只要搜集到他其他罪名,将他送去大牢……祝家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京城中显赫的家族,几乎都已经在此扎根近百年了。
唯有祝家,二十年前才从江南迁徙过来。纵使祝成海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两个儿子都不成气候,只要他倒台,那么祝家一定会垮。
想到这儿,贺兰芝眉头微皱。
【祝家根基不深,这时候依靠圣恩才是最好的选择,祝家为什么要谋逆?】
【祝成海也不像是糊涂之人!】
谢无痕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也是他不想稀里糊涂就将这件事散布出去的原因之一。
“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他哑着嗓音,“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与旁人说。“
贺兰芝有理由怀疑,如果她敢透露半句给第三个人知道,那她下场一定很惨。
她不想死。
她还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还要把晨儿救出来。
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完……
她推门离去,站在门口一直候命的冷剑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用那把能够劈开木屏风的长剑了结了她似的!
“看,看什么看,你主子都说不能杀我了。”贺兰芝咽了口唾沫,狐假虎威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