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王澜抱着一个红檀木盒子下了楼。
“夫人请看。”
她说着,一只手抱着那木盒子,另一只手缓缓拉开雕花盖子——
“吱吱,吱吱!”
“啊!老鼠!”
伴随着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贺兰芝眼底的笑意瞬间僵住!
只见那本该密封着的木盒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多了几只灰耗子!
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此刻已经被老鼠咬得破破烂烂。不仅乱成一团,上面还有许多黑色的老鼠屎!
“吱吱!”
大灰耗子叫着,竟从那木盒子里窜了出来,就想往姜氏发髻上窜,吓得姜氏脸色苍白一片,差点就从凳子上跌下来。
危急时刻,贺兰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猛地抓住了那只老鼠,一把塞回木盒子中,顺手关上了那扇罪恶之盖。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
姜氏缓过神来,砰地敲响了桌子,眼底是压不住的震怒:“贺兰芝,这便是你们青丝坊匠心打造的嫁衣吗?!”
因着此处是一楼,事发时许多客人都在目睹。
见状,原本要付钱的客人,纷纷放下了成衣。就连几个刚付了银子,才走出门口的客人,也纷纷回来退货!
一时间,整个青丝坊都乱成了一团。
但贺兰芝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能赔礼道歉:“王妃,您消消气,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一道高昂的男人声音从外面响起,贺兰芝眉心皱了皱,果然见贺兰渊手持一把白纸扇,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姜氏看了他一眼,贺兰渊拱手行礼:“王妃恕罪,舍妹不懂经商之道,让王妃受惊了。”
“贺兰渊……”贺兰芝眼底燃起了一团火苗。
如果她没猜错,盒子里的老鼠跟他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以前,贺兰渊这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就总是往她床榻里、衣柜中扔些老鼠菜花蛇什么的。
每次遇到这种事,她最开始还会去找贺兰季告状。
然而小江氏每次都以男孩子调皮了些,每次都轻描淡写地放过他,这就导致贺兰芝从最初的害怕,到后面波澜不惊。
甚至能徒手抓蛇,扔出窗外。
这恶心人的手段,没想到贺兰渊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在用!
贺兰渊眉头一挑,恭恭敬敬的拱手:“还请王妃恕罪,草民家中亦是做布匹生意的,愿替妹赎罪,赔王妃一些适合做嫁衣的料子。”
他话里话外,似乎都是在替贺兰芝这个不成器的妹妹道歉。
然而,只有贺兰芝知道,他这是想踩着她上位呢!
姜氏冷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似乎在权衡该如何处理。
贺兰芝狠着心,暗暗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再抬头,就红了眼眶。
“哥,妹妹心里当真苦啊!”贺兰芝委屈至极,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这木盒子密封得好好的,外层甚至没有一丝磕磕碰碰,也不知这老鼠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王澜见状,也哀哀戚戚道:“定是有贼子,见我家少夫人好欺负,故意往里面放的。真是好狠的心,好恶毒的商战手法!”
贺兰芝哭到激动处,还拉着贺兰渊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你……”贺兰渊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好好一袭青衫,几乎变成了鼻涕纸!
可他刚刚才在姜氏面前,营造出兄妹情深的画面,他又不好推开她,只能气得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贺兰芝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我们兄妹二人当真是心连心,这青丝坊开业十日,兄长都不曾过来。”
“今日小妹刚遇到难处,兄长便及时出现替妹妹排忧解难。大哥,你真是芝儿的好大哥呀!”
贺兰渊脸都绿了:“……”
听了这么久,姜氏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她让丫鬟拿来那木盒子,在手中掂量掂量。
木盒很重,足足有四五斤重,而确实如贺兰芝所言,外层甚至没有一道划痕。
事到如今,姜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也莫要哭了。”姜氏扔了那盒子,嫌恶至极的用绢子擦手,“我知你是被人陷害,但我女儿三日后大婚却是迫在眉睫的事儿。”
同为女子,她自然清楚一个女人在外经商定是会遭人妒忌仇恨的,也知道贺兰芝不容易。
可她是花了银子的,贺兰芝不容易那是贺兰芝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高高兴兴来取嫁衣,却遇到了此等糟心的事儿。
贺兰芝忽然想起,那位平南王府的大小姐,身形好似与她差不多。
她擦了擦眼泪:“还请王妃放宽心,此事乃是我们青丝坊的过错,我们定当负责到底。三日之内,我们必做出一套新的嫁衣,我亲自送到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