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连连点头,语无伦次地应着:“好,好,我……我马上下去。”
说着,她慌里慌张地拿起自己的东西,抱在怀里,跑了出去。
坐在车里的众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彼此对视,小声交流:“什么情况?老谢接到一个电话就头也不回地折回酒店了。”
“不清楚啊,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呸呸呸,别乌鸦嘴。”藁
“不是我乌鸦嘴,你看老吴也一脸急躁,摆明了大事不妙。”
老吴是谢经理的助理,手里握着手机,在台阶下来来回回地踱步,神色焦急,很明显遇到了紧急的情况。
不多时,酒店里冲出来一个女生,披头散发,胸前抱着一个帆布包,躬身上了其中一辆车。
有人嘀咕了句:“那不是跟华穗住一屋的黎黎吗?我看她好像哭了。”
“说起华穗,她好像没来?”
“不知道,或许在别的车里吧。”
老吴见最后一个人上了车,按照谢经理的吩咐,坐到了前头一辆车的副驾驶,让司机开车去大剧院。藁
吴助理所在的这辆车里都是弦乐器组的成员,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名男生手扒着前面的座椅靠背,伸长了脖子问:“吴爷,老谢干啥去了?”
吴助理扭头瞟了那男生一眼,板着脸,想着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住,等大家到了大剧院,华穗不在场,肯定会有人好奇原因,但他谨记谢经理的叮嘱,没透露太多,只说:“华穗突发了点状况,被送到医院去了,谢经理负责照顾她。”
男生瞪大了双眼:“华穗?”
沈嘉念听到“华穗”两个字时,心头起了一抹异样。出发前,华穗还来她房中找过她,她当时脸色不太好,痛经很严重的样子,吃了她给的止痛药。
难不成是止痛药还没发挥作用,她就痛得不行了?
毫不知情的温苒根本没往别的方面联想,她不关心华穗怎么样,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旁边的沈嘉念身上,她看起来好得很,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药效这么慢吗?藁
温苒为了转移注意力,看起了手机。
几辆商务车顺利抵达大剧院,一行人到后台做准备工作,服装、妆容、乐器检查……各个环节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没出岔子。
晚上八点,演出准时开始。
温苒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沈嘉念,她穿着黑色长裙,长发垂顺,戴了一顶简洁而不失精美的发箍,在胡桃木色的椅子上优雅落座,一手扶着大提琴,一手持琴弓,神色泰然,不愧于网友评价她为“大提琴女神”,她的气场、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
温苒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难道沈嘉念没喝那杯水?
不可能。她倒水的时候,沈嘉念正在跟她老公发消息,看都没看她一眼,应该没有察觉到异常。而且,她回来的时候,沈嘉念刚好把杯子放到桌上,杯子里是空的。藁
她又想,会不会是她下药的时间太晚了。
温苒觉得很有可能,心里不禁漫上一层惶急,万一沈嘉念在演奏途中突发不适,影响了整场演出,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想要的不是这种结果。
她不能毁了这么久以来的辛苦成果……
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怀揣着这样的担忧,温苒无法冷静,演出的过程中全凭练习无数遍的肌肉记忆才没有出差错。
结果是整场演出完美无误,高潮部分,沈嘉念更是以超高的水准完成了大提琴独奏,赢得整个音乐厅的瞩目。藁
温苒看着现场观众对沈嘉念投注的赞赏眼神,心里的嫉妒扩大了数倍,本来这一切都该属于她。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沈嘉念竟然从头到尾没出状况。
落幕后,吴助理带着乐队的成员到事先预订的西图澜娅餐厅聚餐,还是来时那几辆车,每辆车的人固定。
沈嘉念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几口热水,问前面的老吴:“吴助理,谢经理那边有消息吗?华穗怎么样了?”
华穗今晚没能来参加演出,她的位置由替补队员顶上,演出没出问题,遗憾的是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无法到场。
老吴闻言,呼出一口浊气:“晚点再说吧。”
吴助理讳莫如深的态度引起了沈嘉念的怀疑,不禁猜测华穗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她高中时期,有次上体育课来例假,肚子痛得死去活来,硬扛着不吭声,最后晕倒了,被送到医院挂急诊。藁
华穗的情况可能跟她那个时候类似。
到了聚餐的地方,一行人进了大包厢,一张桌坐不下,分了两桌还有些挤挤挨挨。紧绷了那么久,终于能卸下肩头的重担好好放松,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