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廉的眸色幽幽,深远宁静。
坐在她面前,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等她去接近,等她去探索。
可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席铮的影子。
两人不同,却是血脉相承。
从骨子里透露出的,都是不可逾越的王者之气。
席铮敢露锋角,席廉内敛深沉。
若她要是拿席廉做模特,席铮不把她碎尸万段才怪。
她握紧手里的叉子,将与他对视的眸子转到一旁的沙拉盘上。
“我已经很久没碰过相机了。”
她婉声拒绝,表情很虚,“参加比赛,只是随口说说。”
听着她的话,席廉若有所思地沉默起来。
邹晴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闷头把他点的菜都乖乖吃了。
准备拿起方巾擦嘴时,席廉开了口。
“是因为你堂姐邹冰,才没碰相机对吧?”
伤疤被揭露的一瞬,邹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说话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的?
邹晴很想问,可她的喉咙不知为何,像抹了层厚厚的水泥,让她开不了口。
反而席廉的脸上很是平静。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良久,他才说:“邹晴,我想帮你,走出来。”
邹晴怔怔地看着席廉,一滴泪,在她眨眼的一瞬,从眼睫上掉了下来。
她速度抬手抹去,恢复笑颜:“谢谢你席先生,我...”
“邹晴。”
席廉拦住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邹晴被止住话语,餐桌上的手轻拢到一起。
两人相坐无语了几分钟,直到服务生上前给邹晴送上一份草莓冰淇淋。
第19章 女孩子吃点甜食,会变得更开心的。
单粒粉色的冰淇淋上,放着一颗被糖霜覆盖的小草莓。
席廉温温地说:“吃吧,女孩子吃点甜食,会变得更开心的。”
邹晴知道,这是席廉在安慰她。
她拿起冰淇淋旁的小勺子,挖了一口含在唇中。
冰冰甜甜的味道,确实冲淡了许多挤压在胸口的苦涩。
别人一提堂姐的名字,对她只有敌意与恨意。
反而席廉,总用那种宁静温暖的目光,在让她感到舒服。
“谢谢你,席先生。”
她是真心诚意,对他说的。
“吃完去哪,我送你。”
从上菜那刻起,席廉就一直注意到她,偷偷瞄手机时间的次数。
“不麻烦了。”邹晴习惯性抬手拒绝。
“邹晴,我对你的感觉,你能感受到吧?”
席廉目光坦荡,问得直白。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虽没什么情感经验,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是很明显的。
像席廉这样的身世背景,多次自降身份与自己见面,同自己联系,邹晴是看得出他的意思的。
只是,就算她现在回应了席廉,也不是出自真心的。
她只是一个被当做“负荆请罪”的棋子。
还有,席铮。
邹晴现在很乱,尤其是与席铮有过见不得光的缠绵后,听见席廉的表白。
她觉得自己,有罪。
见她一直低头,席廉摸了下自己的腿。
想到早上,她是那样青春靓丽地坐在大堂教室里,学习,与男同学一起畅聊的画面。
低笑了一把:“邹晴,你是介意我跟别人不一样?”
“不是。”邹晴一口否定。
自宅席家见到席廉起,她从没把他站不起来的腿,跟“不一样”联系在一起。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同席廉说。
她接近他,只是为了代替堂姐,让邹家能顺利与席家联姻。
席廉看着她,一时白,一时红的脸,也作罢了。
“我送你。”
这回,邹晴没有再拒绝。
.......
两人并肩坐在车里,气氛有点凝重。
直到司机将车停在华仁医院门口,席廉微拧起眉心,关切问她:“怎么是医院?”
邹晴不想说妈妈的事,找了个借口:“朋友住院了,来看她。”
“嗯。”
席廉点头,没有再追问。
她下了车,站在车门旁,挽笑挥手同席廉道别。
又怕席廉探究回头,于是一直站在门口,直到目送他的车子离去才进了医院。
她第一时间先去了住院部续费。
果然,要是今天没来的话,明天妈妈的药就断了。
邹家夫妇,还真是说到做到。
“邹小姐,一共是8万七。”医护人员给她打着单子。
“好,麻烦了。”
邹晴把二维码移了过去,又跟那人确定了下,“林女士没来过?”
“没有,林女士这个周一直没来。”
“好。”邹晴狠狠心寒了一把。
接着,那人多提了句:“不过昨天邹先生有来过,他和刘医生说了下换骨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