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不让她叫，莹莹偏要叫。
电视屏幕中的太一就像是被迎面狠狠打了一拳似的，猛地怔住了，他神情复杂地看了莹莹好久，狼狈地瞥过眼去。
电梯里的灯泡已经全部炸碎了，碎片稀里哗啦地掉了满地。只剩下电视屏幕还幽幽亮着光，显得十分昏暗。
【……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凡人罢了。】
太一也不知道是在对莹莹说，还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声音艰涩而又复杂：【我的妹妹已经死了，就算是转世的她，也不再是她了。】
小灰一愣。
莹莹却不服气地叉起腰来，清澈的大眼睛好像朝阳直直穿透了黑暗：“那你还死了呢！”
“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卑贱的网络幽灵罢了！”
“现在明明就是转世的你和转世的我，难道转世了，我们就不能重新再做兄妹了吗？”
“你明明说过的，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第212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灰：【啥？！！！】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莹莹疯了？
异父异母，还亲兄妹？
小灰表示他不能理解。
但是肉眼可见的，太一动摇了。就好像那些话彻底打碎了太一最后的心理防线，太一的神情不断变化着，喃喃自语。
【……转世的你和转世的我……重新，再做兄妹？】
新的世界打开了。
原来还可以这么想吗？
曾经死去的人的确已经死去了，但是不必拘泥于过去，现在全新的他们依然可以创造出全新的联系和情感。
太一怔怔地看着莹莹，脸上的神情无助得像个孩子：【莹莹……你还愿意和我再做兄妹吗？】
【你……不怨恨我吗？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让你死了……】
莹莹认真地想了想：“唔，我看到的回忆里我并不怨恨你呀？相反，我很喜欢你哩。”
即使只是前世的记忆碎片，莹莹依然能感觉到对于“太一哥哥”全然的信赖和喜爱。
“至于死去……有形之物终究会消散，生老病死总是凡人的常事嘛。”
莹莹像模像样地安慰道。
太一欲言又止，但他看着莹莹小小一只的模样，终于找到了几分记忆中熟悉的样子，不禁释然地低笑出声：【罢了，你说得对。毕竟我也只是转世的我罢了。】
【就当一切重新来过……也好。】
【记忆中的你，也是这么小小一只，又没有尾巴又没有鳞片，不仅瘦弱无力，还丑丑的……】
【咳咳咳咳！】小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太一疑惑地看向他：【玄……】
【咳咳咳咳咳！】小灰发出更加响亮的咳嗽声。
太一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些担忧：【……你怎么了？】
太一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灰，猜测道：【难道又在显摆你的新羽毛？从鸡仔变成乌鸦，难不成还非要让人夸你不成？】
小灰：【……】
小灰努力憋住了想要骂蛇的冲动，示意太一去看旁边的莹莹。
只见莹莹已经把自己的小脸鼓成了包子，气鼓鼓地瞪着太一。
【……莹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太一茫然。
莹莹气势汹汹地为自己讨回公道：“我才不丑！”
莹莹明明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孩！为什么太一总是说她丑？人类本来就不长鳞片不长尾巴的！
【没错没错！】小灰在一旁很上道地帮腔，【就算莹莹没有羽毛也不会歌唱，但是我们的莹莹一点都不丑！】
莹莹：“……这么说才没有好一点QAQ。”
算了，不说这些了。
莹莹推了推紧闭的电梯门，说道：“空气有点闷了，太一哥哥快开门。我还要去救大哥。”
然而金属制的电梯门一动不动。
昏暗的电梯中，屏幕里的太一流露出了真情实感的茫然：【为什么要去救他？】
“因为他是我的大哥呀。”莹莹好声好气地解释。
【只是一个卑贱的凡……】
太一的声音在莹莹虎视眈眈的逼视中越来越小，他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小小一只的莹莹好凶噢。就好像一只要跳起来咬人的小豹子。
就连小灰都在旁边不赞同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感觉玄羽像是叛变了似的？
太一茫然地在心中想着，并感觉到了一丝愤怒和委屈：【莹莹，你知道的吧？我想要复活便只能借助那个凡人的身体。】
【莹莹，你如今这么做，是因为你选择了那个凡人吗？你选择了让他活，让我死。】
莹莹惊愕道：“我没有，才不是这样！”
太一不依不饶地紧盯着她：【那是怎样？】
莹莹一时语塞。
这一刻，莹莹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世界上最难的电车难题：太一哥哥和大哥。如果让大哥好好活着，那太一哥哥就不能复活；如果让太一哥哥夺舍成功，那大哥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