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叶从头顶飘落,划过眼前,凌祈安伸出手,接着了半空中的叶片。
“这个吗?”
随后,吹出一口气,叶片翘起半边,转了好几个圈,滚划了下去。
段辰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方才自己左抖右颤都没能弄下来的叶子,竟然这么轻松地从凌祈安手中来去,段辰盯着凌祈安的指尖发神。
凌祈安笑道:“这种银杏树结出的杏叶别名金汤叶,是防守宅院,抵御外敌的一种武器,一旦有不速之客到来,只需卷起满地叶片向他袭去,就可大大削弱敌人的武力。”
毕竟满身满脸都用叶片裹了个严实,任谁也没心情再战。
“这种银杏顶多对付武功低微之人,现在种植大多因为这样的银杏,长出的叶片宽大而亮黄,用来点缀十分好看。”
凌祈安心道,要不是少时学过化解这种杏叶的功法,只怕这时也是星星散散地粘了个遍。
凌景逸当年可是青峰山门主的得意门生,这种杏叶对他来说,自然也是信手拈来,皇子府里的侍女小厮生活在府中,化解杏叶之法对他们来说是必备啊。
凌祈安见段辰环顾四周,周边之人神色毫无顾虑,衣物一尘不染,随即段辰眼神落寞下来,凌祈安伸手拍拍他的肩,不忍道:“没事,回去后我教你,保准…”
还未说完,凌祈安见段辰瞳孔颤动,身形微微摇晃,整个人满是讶异,嘴巴回抿,扯动了下嘴角。
凌祈安不解,跟着段辰注视的方向看去。
此刻厅院正中间端坐一位女子,柔和乌发铺散开来,身姿庄重,见到门外有声响,转过头回望,站起身来,盈盈浅笑。
季茗岚礼数周全地朝各人一拜,皇子向凌景逸他们介绍道:“这是江安城中季家大小姐,这位是当日我在客栈结交的好友。”
“凌公子,在江安时就已见过。”季茗岚看向众人回道。
皇子眼前一亮,看向凌景逸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莫不是江安城凌家的大少爷,我虽远在黎洲但也听闻凌府公子的的名号。”
说完,皇子挺直身体,微微抬起下巴,肃清神色,眼眸中多了几分威严,微微一笑,向凌景逸介绍自己,
“中洲江安三皇子,江淮序。”
“当日客栈内多有怠慢,望见谅。”
江淮序话中有恳请之意,语气没有半分低微,还夹杂着少许的威严,整个人岿然不动,手收在身旁两侧。
凌景逸拱手道:“当日一见,本就是好友相称,何来的怠慢一说。”
江淮序叹了几声:“好,好。”
语毕,整个人又柔和下来,挥手招呼所有人落座,菜肴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出,热腾腾摆满了桌子。
凌景逸,江淮序还有季茗岚有说有笑,从江安城世家大族中的事务,聊到乡野走夫的趣事,无不浅谈细说。
段辰不属世家族人,也不是江安城中人,对于他们的侃侃而言自是说不上话,凌祈安在外习武,待在江安城凌府的日子寥寥无几,加之他对这些也不甚感兴趣,两人只顾闷头吃菜。
吃了一会,肚子涨涨的,段辰按了按小腹,面对佳肴美味,提不起食欲,瞧向坐在身边的凌景逸,见他碗底干净,于是自己也放下了筷子。
百无聊赖间,段辰见左侧有一瓷白的陶罐,红色布塞堵住罐口,中央有一长方纸条,洋洒写着三字,“冰琼酿。”
好精致小巧的陶罐,里面是酒吗?
段辰伸出手去拿,隔着有些远了,于是微微站起身来,就在差点碰到瓶颈提溜的绳圈时,有一重物压住了衣服,段辰稍稍用力扯动,没扯开。
只得回坐到位置上,低头往下一看,凌景逸手掌压在段辰的衣袍处,段辰犹豫了一下,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手轻碰了凌景逸的手臂几下,提醒他压住自己衣服。
突然,脚尖猛撞了几下,有人在桌子底下不停踢自己。
段辰后仰,低下头,垂落视线快速看去,凌景逸方才蹬自己时的靴子还未撤去,段辰就抓了个正着。
一直盯着罪魁祸首,移动脚尖回到自己位置上,段辰才抬起头来,不解看向凌景逸。
只见那瓶雪白巧致的小罐已落入凌景逸的手中,他拔开红布塞,往自己杯里,哐哐哐倒了大半,随后搁置好,放在自己右侧,远离段辰的那一侧。
面上毫无任何反应,好像刚才踢段辰的人不是他似的。
众人谈笑,段辰不好去拿,只得眼睁睁看着凌景逸一口一口浅尝。
“这酒味道不错吗?”凌景逸一怔,江淮序解释道:“我看凌兄品尝完后,不自觉勾起一笑,想来这酒应该深得其心。”
随后,拿起冰琼酿也给自己满上一盏,入唇浅尝,道:“确实还行。”之后,也只是淡淡品几口,并未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