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岁月里,那应当是一种极为紧密的联系。
可惜现在当事人之一已经故去,另一个人也不知姓名。
宁弈从未探究过别人的身世背景,至少对他来说,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的童年被束缚在研究院的禁闭室里,时刻被人密切的监视着。
即便现在他已经能熟练的编出一万种谎言,对于那段经历也只能保持沉默。
宁弈再一次抬眸,跟照片里的人对上了视线。
视线在空中交汇的一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不是伊甸园的任何一处。
那里有倾颓的高楼,有毁坏的机械,远处的夕阳照在他身上,他跟照片里的人四目相对。
余晖强烈的让人无法面对,恍惚间他眯起双眼,伸手指向了远方。
伊甸园的穹顶折射着金色的光芒,隔绝了域外的空气。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却又因为时间变的模糊。
宁弈隐约之间听到有人发问。
“那里就是乐园吗?”
客厅里的落地钟报时的声音响起,惊动了沉思中的宁弈。
他猛然惊醒,深吸了一口气,被突如其来的记忆镇在了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还在不断的搜寻有关的片段。
钟声持续响了十二下,再一次宣告这一天的结束。
宁弈慢慢的向后仰倒,靠在了沙发上。
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无比的奇怪,宁弈仔细地回忆着一切,自己给好像误入了什么大型沉浸式VR游戏,眼前看到的,自己经历的,只不过是存在于游戏里的一段数据,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这绝对不是真实的。
宁弈近乎冷酷的下了结论,他绝对不可能见过幼年的叶霖。
他对于禁闭室的记忆模糊不清,却无比深刻。
从来没有那样一个人闯入过禁闭室。
宁弈终于放松下来,将那一口气缓慢的吐出。
什么嘛,也许是看的时间太长了,大脑自动生成了一段侵入式思维。
门外没有丝毫动静。
叶霖看上去大有夜不归宿的征兆,宁弈咂咂嘴,有一搭没一搭的思考着要不要等人回来。
发个消息询问似乎有些过于暧昧,活像什么独守空房的新婚小夫妻。
他将脑子里不着边际的幻想驱赶出去,被自己恶心的浑身一颤。
宁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余光恰好瞥到了楼梯的尽头。
那里矗立着一个朦胧的人影,直直的看着二楼的其中一间房间。
要命,宁弈倒吸一口凉气,都新纪元了,怪力乱神不可取。
难道这个屋子里除了叶霖和他,一直存在着第三个人?
宁弈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警惕的气息。
那个人始终没有动作,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
宁弈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小心的往二楼走去。
这栋房子的二楼似乎更为陈旧一些,好像一切都被禁锢在某一个时间点,从未往前行走。
那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
不是个活人,宁弈松了口气,他原来只是一个投影。
宁弈呼出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怪叶霖自己都不会过来,原来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像个小丑一样,宁弈一阵郁卒,干脆专心打量起这个投影来。
是客厅里那张照片上的年轻男人。
他的眉目神态栩栩如生,一切细节都清晰可见。
不知道这个投影是什么时期留下的,宁弈仔细地端详着,录下这个投影的时候他大约三十出头,或许年纪更大也说不定。
他的相貌和叶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身上的气场也更温和,凭借宁弈的直觉判断,跟以诺更为接近。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宁弈想到,不应当,要是真的没有过什么,以诺不会是那个反应。
他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回投影。
按照那张相片的年龄差判断,这个人应该是叶霖的长辈。
不会吧,宁弈抿了抿嘴唇,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叶霖从来没提起过的父亲吧?
这个猜测一诞生,宁弈立刻心虚的缩了缩脑袋,瞬间回忆起来自己跟叶霖那些不堪外道的事情。
他在一个虚幻的影像前做贼心虚,生怕下一刻影像复活成真人,找他秋后算账。
宁弈的额头冒出了一滴冷汗,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去,打算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刚刚一转身,就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叶霖撞了个正着。
“你听我解释!”宁弈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下意识地开始辩解:“我以为有人闯进来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