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弈看着屏幕上的字,手指突然顿住了。
老师离开的原因至今也没人能跟他说明,现在提起老师,只能说出杳无音讯四个字。
宁弈突然有些烦躁。
是自己这段时间跟叶霖联系的太多了,下意识把他当作了可以诉说秘密的人,完全没意识到叶霖跟他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之前准备好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宁弈抿了抿唇,匆匆忙忙的找了个借口按掉了通讯。
“我出去一下。”
宁弈朝着房间里的室友丢下一句话,匆匆的离开了。
伊甸园内部的气候温和湿润,居民喜欢培植花卉,连这里也不例外。
宁弈随手摘下一朵玫瑰,发泄似的在指间揉搓,将那朵可怜的花摧残得不成样子。
我可真是自讨苦吃,宁弈心道,何必呢,真的指望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监控器理解自己嘛。
叶霖从一开始就跟自己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人。
老师对自己的意义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师生,更是宁弈唯一的家人。
或许是午后的微风太柔和,勾起了宁弈追忆往昔的思绪。
对于自己的出身,宁弈并不是很了解,他只是隐约记得,自己的父母是伊甸园普通居民,而自己几乎从未见过他们。
即便宁弈成年后向管委会请求过探亲,都被以保密的原因拒绝了。
他的所有记忆都开始于老师。
宁弈对伊甸园并没有如同其他人那么热爱,或者说他对爱的认知仅仅局限在了老师一个人身上。
宁弈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年轻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苍老却又温和的声音响起:“是你摘了我的花?”
宁弈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来,向声源处望去。
一个老人站在花圃边,手里还拿着修剪花草的工具。
吓我一跳,宁弈长舒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又闯了什么祸。
“对不起。”宁弈立刻低头道歉,语气异常真挚:“我不是故意的。”
老人并没有计较宁弈的托词,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能有人欣赏我种的花,我很高兴。”
还真是好哄,宁弈暗暗松了口气。
老人两鬓斑白,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的表情慈祥和蔼,鼻间架着一副眼镜。
他站在那里的姿态闲适自然,很有亲和力。
看起来不大像园丁,宁弈仔细地观察着老人,能在自由出入学院,又有一定年纪,难道是学院的某个老师?
“我叫塞勒特斯,你可以叫我塞勒。”老人一边修剪花枝,一边抽空看向宁弈:“你是学生吗?现在好像不是休息时间。”
塞勒特斯,卫队资历最老的一位,已经卸任许久了。
宁弈瞬间汗毛直立,仿佛念书的的时光突然回溯,自己被老师抓住逃课,罚站在烈日下一样无力。
“不,您听我解释——”
宁弈摆了摆手,正想解释时,却被塞勒特斯笑着打断了。
“我已经退休了,不用这么紧张。”
第二十九章 开解
“好,塞勒先生。”宁弈手心里微微冒汗,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
塞勒倒也没计较宁弈的行为,只是伸手指向了远处。
“年纪大了,有点累,可以陪我去那边坐一会吗?”
塞勒的慈祥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点责怪:“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听听你的烦心事。”
“我没什么。”宁弈挠了挠头,上前接过了塞勒手里的工具:“我帮您拿着。”
塞勒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眼睛里透出的光却好像直直的看穿了宁弈。
等到塞勒坐在长椅上,才慢慢的开了口:“每个人都有烦心事,你愿意说出来当然很好,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
“就当放松一下,陪我晒会太阳吧。”
塞勒身边的气场十分平和,宁弈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坐在了老人身边。
“其实也没什么。”宁弈闷闷地说到:“只不过是跟别人意见不合。”
“这是很正常的事。”
塞勒笑呵呵的,脸上没有一点倨傲地神色,只是认真的倾听着年轻人的诉说:“或许你们可以再多了解了解对方。”
“我觉得我——”宁弈说到一般突然卡了壳,随后又像泄了气一般:“可他根本不愿意。”
“哦,那确实有点问题。”
塞勒夸张的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你们的相处不太顺利。”
何止不顺利,宁弈无奈的想着,用天灾来形容也不过如此。
“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你可以试着再观察观察。”
塞勒又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