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想过,如果羡羡是我儿媳妇就好了,可现在不说她结过婚有过孩子,就单看你爸干的这些事儿,羡羡没记恨我们季家都是那孩子大度。
你以后把心思都给我收一收,听见没?”
“妈你、你这越说越离谱了。”
季斯齐无奈极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永远不会做缺德的事儿,只要她不因为季维的事疏远我,她就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至于别的......”
他默了片刻,唇角乍然浮现一抹苦涩,“你别一天天的老是催婚,就算是虚岁我也才二十七而已,再等几年又怎么了......”
说着,季斯齐大手一挥,丢下一句“我先进去”,也不管自家老妈什么反应,便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身,长腿一迈,步步生风。
季夫人就站在原地,看着他那逃离般的背影,眼波闪了又闪。
前几天家里收到法院传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时羡死而复生的事情就够让人震惊了,季维犯法更是让她彻夜难眠。
束手无策之时,自家小儿子却格外云淡风轻,说该判刑判刑,该伏法伏法,一切按流程走就是了。
句句都是季维,却半句不提时羡。
当时,她真的差点就以为斯齐是忘了时羡了。
直到后来半夜,她下楼喝水,清清楚楚的听见一楼卧室里传来阵阵低吟呜咽。
心里好奇,就推开门缝去看。
果不其然,自家儿子就伏在飘窗前,手里紧紧捏着法院传票,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噎不断。
季夫人心疼极了。
只觉得自家儿子命苦,更恨自己年轻时看错了人,
到老了,还连累孩子.......
她重叹一声,也随之进了审理厅。
入内,时羡与贺严便坐在原告席上。
和从前一样,还是那样的郎才女貌。
季斯齐凝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垂下头,没再有什么动静。
忽然,一道铃声传了出来,在安静如斯的审理厅中显得格外突兀。
贺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瞥了一眼,迅速按了挂断。
随后附在时羡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起身朝外走去。
再回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几分。
时羡目光追随着他落座,小声问:“怎么了?”
贺严轻轻摇头,“没事。”
话虽这么说,可他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事。
时羡不放心,正想再问什么,法官突然敲了下法锤。
示意开庭。
须臾,一位身着看守所识别服的白鬓老人被两个警官羁押着带了上来。
想着季斯齐比自己还小几岁,却不料他的父亲竟是个花甲老人。
那是时羡第一次与季维正面交锋。
虽然所有人都瞒着她九九被绑走之后的细节,可那是绑架啊,不是做客。
时羡不敢细想。
唯有那双如浸了血的桃花眸,迸发出铺天盖地的恨意。
也不知季维是悔过还是心虚,亦或是觉得丢脸,无论是取证,还是辩护,他始终没有朝听审团和原告这边看一眼。
从头至尾,低着头,十分配合。
末了,法官再一次敲响法槌,进行宣判。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羡不自觉的握紧了刚才还松松垮垮的搭在膝头上的五指。
“就这样吗?”
她樱唇微启,偏过头,“这就结束了?”
贺严微微一怔。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从时羡眼中看到了‘不甘’二字。
以为是她觉得不解气,贺严稍稍朝她凑近了一些,“季维已经年过六十,十五年的有期徒刑于他而言,几乎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而且......”
他顿了下,森然勾唇,“季维在监狱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贺严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刺骨寒风一般,凉飕飕地钻进了时羡耳膜中。
‘不会好过’四个字,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可从贺严口中说出,那便是真的不好过了。
时羡甚至毫不怀疑,季维进了监狱,不会比入地狱好多少。
只是......
“我说的不是这个。”
起身之时,时羡双手撑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深凝着贺严问了句,“我说的是,许慕嘉。”
那可是主谋。
可季维伏法了,却始终没见许慕嘉出现。
这不应该。
果然,一听这个名字,贺严周身微不可见地僵了一僵。
但只是一瞬,又很快恢复了自然。
“许慕嘉的案件比季维要复杂的多,牵扯到伤人,持枪,和非法雇佣等等......”
他抿了抿唇,弯出一抹浅笑,“别着急,我向你保证,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时羡对法律上的事不太懂。
但却不再和从前一样疑心贺严会对许慕嘉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