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回应道:“好久不见,杰。”
细心机敏的少年果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蹙了眉,颇关切的又走近些问道:
“要哥身体不舒服吗?”
受到关心的高里要却像被烫到似的退后一步。
颤抖着声线说没事,抬起的眼里却不容作伪的蓄了雾气。
鼻尖也红红。
一副早先便哭过的模样。
.....................
要哥居然都哭了诶,怎么可能没事啊!
我有些着急,但也知道问要哥本人大概问不出什么。
于是向他脚下的土地问道:
“汕子、傲滥,发生什么事了?”
出乎意料的。
对麒麟忠心耿耿又颇有主见和脾气的伴生女怪和妖魔使令并未出声应答。
总不可能是没跟来吧?
分明先前还报信约我前来的不是吗?
这使我又生出新的疑虑来。
此刻的气氛沉闷的有些让人不安。
我抬头仔细打量了下垂着眼默不作声的要哥。
却意外发现他被碎发遮住的额角多了一块明显的黑斑。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要哥忽然伸手刻意的挡住。
这也未免太反常了吧!
我按捺不住的再度发问:
“要哥的额头,受过伤吗?”
却得到明显只是敷衍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麒麟们都容易得的皮肤病罢了。”
好吧,我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放。
改口问道:
“要哥怎么突然提前这么久约我见面了,你们那边也是正忙的时候吧?”
他看着我,唇瓣颤了颤,说:
“今年,不忙。”
我以为他会接着解释几句,便默默的等着,谁知他只是看我。
看着我、
又落下泪来。
我此前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印象里这位兄长一向是温柔而又坚强的存在,因而未免有些不知所措。
可惜出门慌张,浑身上下也没带纸巾手帕什么的。
拿手拿袖子给他擦眼泪吧,未免太不讲究,显得冒犯。
状态明显不对的要哥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神经质的专注盯着我的眼睛。
凑得极近的哽咽道:
“杰,抱歉。”
我还想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说抱歉,却立即被猛地推开。
身体毫无防备的向后倒去。
没反应过来的脑子一片空白。
映在眼底最后的画面,是要哥抬头同谁说着什么的样子。
有什么把我吞噬。
奇怪、
好累啊。
无法、挣扎......
在一阵难捱的阴冷中,毛茸茸的狐尾迅速的将我包裹起来。
..................................
某处废弃的宅邸。
玉藻前伸手拂过黑发女孩儿的脸颊。
非人的妖异的长指尖,暧昧的滑落至女孩儿露出衣领部分的细窄颈间。
她用一双兽类的金色竖瞳,漠然地盯了一会儿仍处于昏睡状态的夏油杰。
半晌,无可奈何般的叹了口气。
说,算了。
抽手站起。
懒懒的舒展着身姿。
放弃了噬主解脱的绝佳机会。
冷眼旁观的饕鬄傲滥嗤笑一声:
“以怨念恐惧为食的咒灵也会对如口粮般的人类产生感情吗?”
当年他在高里要的命令下,帮助尚且年幼的夏油杰降服了在当地作乱,生吃人肝的玉藻前。
那时的特级假想咒灵嗜血成性,凶顽蛮悍,看似优雅知礼,实则狡猾阴险。
即使勉强被调伏,仍然时不时要出来捣个乱。
并不完全听命于仍是个稚子的咒灵操使。
虽说这些年随着夏油杰的成长,二者之间的相处看似是融洽了些,但若说本性为恶的咒灵会对人类产生什么真情实感,他是完全不信的。
原以为这会儿玉藻前会趁着夏油杰昏迷未醒之际暴露本性痛下杀手。
谁知,竟真成了被驯服的家狐了。
玉藻前针锋相对的冷笑一声:
“高傲如龙子饕鬄,也会心甘情愿为人奴仆,被人驱使吗?”
傲滥对此倒是坦荡: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再正常不过”
“何况要是麒麟,血肉对妖魔来说是大补的美食,且按照约定,待他死后,我自可享用其血肉。”
总归他也不亏。
本就有旧怨,话不投机半句多。
玉藻前掀了下眼皮,语气凉凉:
“哇,那可真是好棒哦。”
傲滥闻言,颇得意地点了点头。
说“确实。”
玉藻前难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半天才气不顺的问道: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下,她已经接受了夏油杰的存在。
但仍是打心眼里厌恶排斥高里要傲滥这对主仆。
原本看见高里要那厮哭哭啼啼的样子,玉藻前正心里畅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