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试试。”
赵宥冷笑一声,手中折扇一摇,眼中凝集起寒光。
宋珩之有些诧异地望向赵宥手中捏紧的折扇,在细细探查一下后,眉心却蹙得更紧。
赵宥身上完全没有真气波动。
他所表现出的实力与他话语中的自信并不匹配。
宋珩之紧紧盯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形势。
晚姑娘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提剑启势,就欲冲着赵宥直奔而去。
赵宥面上的寒意愈发深不见底。
宋珩之一道飞刃破空而来,直直切断了那红光笼罩的剑气。
晚姑娘似乎也没想到宋珩之能一剑斩断她的剑气。
她甩了甩手中的长剑,语气中有些惊诧:“满庭芳么?满庭芳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号年轻人物?呵,那怎么还如此低调呢?以你的年纪,能到此境界,了不得。”
宋珩之并未理会她的称赞,只是面色冷淡地站在了赵宥身前,不动声色地将赵宥护在身后。
“多好的少年人啊。”晚姑娘面无表情道,“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来插上一脚。”
只是这嘴上在惋惜着,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见放水。
晚姑娘手上红光一闪,便是滔天的剑意从她的身后排山倒海而来。
赵宥、宋珩之都在瞬间皱紧了眉。
那种压迫感,真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
宋珩之冰冷着面容缓缓深吸一口气,抬手折了附近树上的两杆树枝,握在了手中。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
再不拼一拼,真的就要殒命于此了。
他在回想。
在满庭芳最高的楼顶,那位白衣的剑仙,曾大方地抛给了他两柄剑,而灰衣的剑痴则抱臂坐在一旁,冷冷淡淡地看着。
那时,他左手求凰剑,右手太阿剑,一剑是天下第四,一剑是天下第二。
他曾左手挥出一剑“凤求凰”,那是剑仙之剑;也曾右手斩下一道“地久天长”,那是剑痴之剑。
那是他最风光的时刻,却也转瞬即逝,因为他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强剑,仅仅风光了一瞬,他便体力透支昏倒在了那高楼之上,整整昏迷了五日。
那之后再无人向他提及过习剑二字。
只是那样澎湃、炙热的的剑意与剑心似乎一直都埋藏在他的心底,从未散去。
宋珩之缓缓睁眼。
入目只有手上两枝才折下的断枝。
但,也足够了。
宋珩之目光猛地一闪。
两段残枝之尖忽而真气缭绕,呼啸而过的长风吹动起他翩跹的衣摆。
浩浩荡荡的剑气如排山倒海一般从宋珩之身后侵袭而来。
与燕九和阮秋水的剑都不同,这一剑,没有求凰的霸道,也没有太阿的磅礴,有的只是纯粹的杀意。
婉姑娘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再一剑挥下,更强大的剑势袭去,竟引得漫山遍野的山风嘶鸣长啸。
这一剑,她毫无保留。
赵宥忽然皱起眉,面色愈发深重。
她是……地一?
而宋珩之也在此时感觉到体内一阵异样的波动。
与他曾经的每一次握剑不同,这一次,似乎更加自在灵动。
他再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其实并不是。
他才堪堪入了玄遥境没多久,断然不可能如此之快地进阶地一,他是剑修而非道修,进阶并不会那么快。
但是这临危一刻从体内忽如其来爆发的力量,却隐隐在暴涨中,几乎有要达到天逍之意。
两处浩荡的剑意相撞,在那一瞬间,连天地时空都被破开了一道裂痕。
赵宥艰难地摇开扇子挡住那震碎的真气,倒退几步后勉强立住。
而那交战正中心的两人皆是倒退飞了出去,宋珩之勉强后退了十步才站住了脚跟,却缓缓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而那一身红衣的晚姑娘,退了五步,面色十分难看与凝重。
晚姑娘将剑挽回了身后,压下眸中的惊骇观察着宋珩之的状态。她很清楚宋珩之只是才入了玄遥境,而自己虽在此时此地实力并不能完全显露,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地一,不至于会在宋珩之那两枝堪称可笑的树枝下落得如此狼狈。
可是,他刚刚那两剑之势,不仅是地一的问题,其中流露出的有威势,分明还要更进一步。
晚姑娘沉吟许久,面色愈发沉重。
一剑落下,高下已现。
玄遥与地一,如云泥之别。
晚姑娘手上银光一闪,寒光熠熠长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她要斩草除根。
宋珩之已精疲力尽,方才那一剑几乎透支了他所有的气力,晚姑娘那一剑虽也没有留下余力,但却也不至于透支她的力量。
高下已别。
宋珩之已无力再战,他面色惨白,有些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