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道济叹气:“罪过。”
裴修尧完全没有负罪感,笑得散漫:“本来呢,我只打算随便编个什么缘由把你带上的,还有些担心算不算欺君。没想到来酆都直接捡到你本人,那就怪不得我把你写进折子里了。”
赵宥无语地喝了口茶,不再理他。
“殿下……”龚道济缓缓开口,“有句话可能不合适,但老臣还是要讲。”
“左丞大人近年于朝上饱受两党夹击,孤立难援。”
……
裴修尧浅浅看了眼赵宥的反映,抿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低头喝茶。
赵宥则面色微沉地闭了闭眼,良久无言。
宋珩之一直面色平静地垂着眼帘,好似什么话都不能在他那处掀起半分波澜,大有作壁上观之态。
一时间,院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几声窗外传来的啾啾鸟鸣。
“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裴修尧起身打破一片沉默,临了,对赵宥笑了声:“殿下不送送,咱们好歹也算是老朋友吧?”
赵宥睁眼,目光凉凉地落在裴修尧身上,缓缓开口:“好啊,那便送送世子。”
说是送送,也不过是两驾马车并行于出城道上,两驾马车里的人没什么交流。
飞霜飞梁走后,赵宥身边只剩下了宋珩之,宋珩之就负责起了赵宥的驾车任务。
宋珩之无言地坐在车头,身后的赵宥与他一帘之隔。
赵宥难得沉默,宋珩之面无表情地驾着车,也不开口。
车驾到距离罗山一刻钟远的地方,宋珩之耳畔却传来沉沉的、有序的脚步声。
忽而一片黑影落在了大路中央,逼停了两驾马车。
宋珩之忽而面色一凝,冷眼望向面前的一群人。
黑衣蒙面,手握长剑,十个人,一道排开。
“什么人?”裴修尧车上的护卫开了口。
“自然是——杀你们的人。”为首的刺客一跃而起,长剑直刺而来。
剩下九柄寒光凛凛的剑也如数出鞘,分作两批冲了上来。
裴修尧随行的两个护卫冲了上去,刀剑相抵处有火花闪动,一阵金属轰鸣。
宋珩之一人对上了四个,面色微沉。
面对直冲命脉来的一剑,宋珩之灵巧地侧身,一脚踏在剑身之上借了一把力,在空中转了个身,一跃来到最后的刺客身前,袖中匕首出鞘,凌空一抹,割断了对方的颈脉。
“你是何人?!”转过身来的刺客怒喝一声。
宋珩之沉神不语,右手握紧匕首,往前一步,深深地呼吸一口。
他下一瞬睁眼时,气势瞬间凌厉起来,有隐隐的虚体剑意顺着匕首在溢出。
刺客也凝了神握紧了剑,刃光如雪。
一触即发。
马车内的裴修尧与对坐的龚道济也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里对视一眼,他握紧放在车里的长剑,挑帘观望起车外的形式。
“龚尚书,我方才有句话说错了。”
他眯起眼,沉声道:“我们这一趟来酆都,运气,可能出奇得好。”
第9章 双刀
宋珩之握着匕首一跃而起,后腰猛然一沉,挡住两道直击而来的剑光。
风云呼啸、寒光凛然。
宋珩之脚下动作极快,眼花缭乱的几步过后已然消失在两柄剑刃之下,而匕首转瞬而至,已经贴上了距离马车最近一人的侧颈。
宋珩之面无表情地背对刺客立起,收下匕首,与帘动间露出一双眸的赵宥直直对上。
风动,帘移,一眼一瞬。
飞驰电掣间,一把剑从背后对宋珩之劈来——赵宥眸色一深。
宋珩之却是在嘴角勾了个不屑的角度,腰身一拧,以不可思议的柔软程度避开了必杀的一剑,徒留一个虚晃的残影在原地,转而纵身跃到一旁。
一套动作动作行云流水、纵横捭阖。
“这是什么身法?”剩下之一的刺客沉声呢喃。
“镜花水月步。”另一个刺客皱起眉,更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剑,“你是满庭芳陈月夫人的什么人?”
“这就是镜花水月步?”被回答的刺客显然吃了一惊。
镜花水月步,号称天下第一轻功,修炼者鬼影迷踪、身形虚晃,真假身难辨。因步法极美,要追寻施展者的身影之难犹如在镜中看花水中捞月,顾名镜花水月。现任传人是满庭芳的第三长老,陈月夫人。
“与你无关。”宋珩之冷冷皱眉,握起匕首,一个回旋,就再度出现在两个刺客面前。
为首的刺客长剑横挡住匕首的刀刃,两相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另一个刺客毫不犹豫地抡起长剑对宋珩之刺来,这一剑毫无保留,剑锋所指之处,汹涌的剑意划破了虚空,留下寥寥几道残影。
宋珩之咬了咬牙,急忙收起匕首,反身一转,匕首向那一剑刺去,划过虚空间也带起凌厉的剑意,刃锋相触,在半空僵持了几瞬之后两相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