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郑重地回应道:“我绝对不会辜负爹的期望!”
张放出去做市场调研后,张老爷回到家里,对着爱妻的牌位先是对洋商痛骂一通,然后红着眼睛说:“老五如今成为了顶天里的好男儿!他有血性,聪明敢拼,像极了年轻时的我。这场商战,哪怕张家倾尽所有家财,也绝不后悔与洋商殊死一搏!”
古往今来,统治者将社会身份分为三六九等,士农工商。可在国家大义面前,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老道下山,八十老汉,八岁儿童,妇孺老弱,都愿以肉躯共筑长城,护脚下这片土地。
张老爷擦干泪水,恢复平静的情绪。让老赵发帖,于下个月宴请所有富庶客人来府中赴宴。组织联合商会,共同对抗洋商!
张放在外调研了一天,心情很沉重。
这份沉重,有对上的失望,对下的忧愁,对外的警惕,对内的忧患。
回到张家,张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理思绪。
张老爷走到张放的房间门口,夜已深,屋内烛火明亮,里边的人影清晰可见。
老赵无声的陪伴在张老爷的身旁。
在门外驻足许久,张老爷转身离开。
“老爷,张家真的能斗得过洋商吗?他们的背后有军队支持,若是惹怒了洋商,洋人再度将炮火指向我们,受苦的还不是群众?”老赵一脸忧愁,心里没底。
张老爷眼神冷漠,没有说话。
回到书房,他坐下来后,开口言道:“拿出张家五分之一的钱财,想办法购买洋人的炮火。搬回来,找人拆了,我们自己学着造炮火!”
他们华人如此聪明,什么东西造不出来?只要把技术摸清楚,张老爷坚信他们能造出比洋人所造更厉害的炮火!
老赵神色震惊,不敢置信地问:“老爷要买军火回来自己造?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张老爷一脸淡定,不以为意地言道:“不是张家自己造,是朝廷来造。”
张家只负责买,买回来后,搞清楚技术。张老爷要选一位有骨气有雄心的大官,把东西交给对方。
跟两江总督走得近,张老爷对朝堂上的情况有所了解。现在朝廷对洋人的态度,官员们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亲洋派,一派是改革派。前几场海战的失败,让朝廷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军队炮火比不上洋人。故而近几年有些官员来提倡‘师夷长技以制夷’。以改革创新为主,兴办学堂,学习西方文化技术。
先前张老爷觉得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争斗,与自己无关。可当下,他已经看清楚了。无论是国家对外,还是国家对内,这都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脱不开关系!国家拿洋人无可奈何,那他们这些普通群众就拿洋人无可奈何!洋商敢如此欺负他们这些商人,不就是仗着背后有军队的支持吗?归根结底,还是得看国家的国防能力!
老赵被张老爷的话搞懵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疑惑地询问:“老爷莫不是想支持新兴学堂?”
“不错。”张老爷站起来,伸手拿起放在架子上的一把长剑。
这是张家世代传下来的长剑。传到张老爷手中,已经一百三十八代了。
长剑在手,张老爷握着剑柄,缓缓将长剑拔|出剑鞘。
沉寂多年的长剑,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刺眼的寒光。
将长剑全部拔|出剑鞘,张老爷单手提着沉重的长剑,高高举起。用高亢有力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念出:“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剑斩塞外敌,白骨筑新城!”
老赵的双手攥成拳头,目光变得坚定,跟着念道:“剑斩赛外敌,白骨筑新城!”
远在道观的张大少做了个噩梦,梦中,一片火海。张放就站在一艘燃着熊熊大火的船上,对他挥手。
“老五!你回来!老五!”
张大少心惊肉跳,在梦中拼命朝那艘大船奔去。奈何那艘大船在海上。哪怕他跳入水中,拼尽力气使劲游泳,也无法游过去靠近那艘燃烧的大船。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艘大船燃烧成灰烬,消失在海上。而张放,也化为灰烬,流入海中。
“老五!不要!”
张大少的梦魇,把张二少他们吓醒了。
“大哥梦魇了!”
“大哥!醒醒啊!”
“大哥醒不过来怎么办?”
“拍他也不管用!要不用水将他泼醒?”
“快快快!”
张四少顾不得穿鞋,摸黑出去院子里打水,端着水盆进屋后撞了墙。忍着疼痛,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都让开,水来了!”
“哎哟!老四,你把水都泼洒到我跟老三身上了!”被泼了一身水的张二少无语。
张三少也沾了半身水,赶紧摸黑找出火折子,先点亮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