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汪德海忍不住闭了闭眼。
刘侍郎脸色灰沉,突然将矛头指向许兰因:“都是这个青楼女子妖言惑众,才迷惑皇上和这孽畜,请皇上明鉴!”
刘元吉瞪大了眼睛:“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刘侍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刘元吉一眼:“孽畜!你这是鬼迷心窍!”
刘侍郎:“这青楼女子明面上卖艺不卖身,私下里极其不检点,和多人勾搭成奸,极其不堪。现在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皇上万万不可被妖女迷惑!”
林楠绩简直要出离愤怒了:【渣男!根本就是是自己贪图美色,明知道刘元吉包下许姑娘非但不加阻止,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仅如此,还把儿子包下花魁的事透露给刘夫人,导致刘元吉被禁足两月。】
【这两月里他就偷偷摸摸到春风明月楼寻欢作乐!】
【刘夫人天天在家痛骂刘元吉不成器,和青楼女子厮混,压根没想到丈夫才是最可恶的人!】
【好不要脸的渣男!】
李承铣瞳孔中闪过震惊,不由厌恶地瞪了刘侍郎一眼,然后看向许兰因:“你有什么要说?”
许兰因跪在原地,面色素白,语气恭敬:“民女没有什么要说,全听皇上的。”
林楠绩:【啊,没想到许姑娘这么信任狗皇帝。】
李承铣抽了抽嘴角,难道他是没有信用的小人不成?
刘元吉脸色煞白,完全无视在场的皇帝和老爹,一把握住许兰因的手:“你告诉我你是被逼的!”
许兰因神情痛楚:“刘公子,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刘元吉大崩溃:“我不相信!”
刘侍郎心急如焚,一把捂住刘元吉的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皇上,这孽畜犯病说胡话了,恳请皇上降罪!”
林楠绩:【啊哦,刘侍郎真豁得出去,要是真治罪,刘元吉这条命多半保不住了。】
【哎,可惜呀,如果这个时候宣太医就好了。】
李承铣看着脚边跪着的三人,听到林楠绩的心音,忽然心念一动,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汪德海,宣太医!】
【诶?】
【诶???】
【难道狗皇帝知道刘侍郎曾经醉酒闯入许兰因房中意图作恶的事了?】
李承铣心神一凛,吩咐了汪德海几句话。
汪德海连忙出去宣太医。
太清观是皇家道观,离宫里不远,很快就有一个鬓发半白的太医匆匆赶来。
李承铣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动作斯文地抿了口茶:“把脉吧。”
太医朝皇帝拱了拱手,示意许兰因伸出手来,仔细地搭住经脉。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突然宣太医把脉了?刘元吉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家老爹,却后者有些出神。
刘侍郎看着许兰因纤细的手腕,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猜测。
不会吧,不可能。
那次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汪德海问太医:“如何?”
太医神情严肃:“身孕已有三月余。”
林楠绩瞪大了眼睛:【卧槽!】
刘元吉愣住了,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兰因卖艺不卖身的,怎么可能怀孕?”
李承铣冷笑一声:“这恐怕得问问你爹刘炳德。”
刘元吉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李承铣好心提点:“你被禁足的两个月,你父亲是不是经常外出?回来还带着一股脂粉香?”
刘元吉:“那是官员私底下聚会。”
李承铣嘲弄般地冷声道:“什么官员聚会,需要天天去春风明月楼?”
刘元吉愣了几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不敢相信地看向刘侍郎:“爹?是你……”
刘炳德有如被惊雷劈在原地,面色灰败,瘫坐在地。
他闭了闭眼,料想此劫度不过,如此,那便名留青史!
忽然,刘炳德睁开眼睛,腰背挺得笔直,眼睛发红,卯足了一口气:
“臣虽然流连青楼,但并未做出天打雷劈,触犯祖宗之事,若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即便死了,也要冒死直谏,祖宗血脉不可乱,皇上勿要被妖女迷惑!”
字字听来皆是泣血之言,绕梁之声,振聋发聩。
说完就朝柱子撞去。
林楠绩眼疾手快,直接将他一把拦住。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刘侍郎对上林楠绩:……
很快就被几个内侍捆起来了。
林楠绩揉了揉手腕:【呼——好险好险,差点真让这个死渣男名垂青史了。】
“啪啪!”
两记响亮的巴掌响彻屋宇。
众人还沉浸在刘侍郎差点当场撞死的惊魂甫定中,忽然一道身影飘到刘侍郎面前,极度响亮地甩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