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霜的眼眶一下就酸了。
她低下头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低声说道：“我知道的，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不是您的孩子。”
“...也不是沈先生的孩子。”
“但您们依旧给我吃喝，供我上学，给了我足够的体面，我很感激您们。”
“我没有一点儿怨恨，只是有些羡艳。”
这些话说出来后，沈清霜心底就如同拨开云雾一般，一直压着的东西消失了。
她等了许久也没见沈太太说话，抬头望去，却见原本优雅矜贵的人红了眼眶。
见清霜看她，沁妍侧过头去，但手上却伸手把人揽在怀里，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以为清霜最多是觉得后妈不爱她，父亲又偏心，所以就算她会怨恨他们，她也可以接受，可以理解。
但清霜不是，她竟然早就知道这件事。
母亲不是母亲，父亲不是父亲，她无法想象一个半大的小孩知道这件事，该有多难过，可清霜没有怨恨，只有羡艳。
所以她的乖巧懂事，只是因为害怕，忐忑，而她却觉得这样的小孩心机深沉，不喜和她相处。
这一刻，沁妍内心的愧疚达到顶峰。
一滴滚烫的水滴滴到沈清霜脖间，她默了默，伸出双手轻轻揽住对方：“您不用觉得抱歉。”
沈清霜没想到，在结婚之时，她竟然能和沈太太解开心结，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最后沈清霜还是拒绝了沈家百分之五的股份，沈家不欠她什么，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她受之有愧。
至于母亲留下的四十亿，沈清霜没有推拒。
开玩笑，那可是四十亿，而且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
绚丽的水晶灯，华贵的香槟塔，粉蓝的气球与娇嫩的花朵交织，这场婚礼现场的布置格外盛大。
穿着精致礼服的男男女女陆陆续续来到会场，他们很多都互相认识，此刻没坐在位置上，而是三五人拿着高脚酒杯聚在一块相互交谈着。
这场婚礼说是婚礼，更像是一场商业交流和汇演。
“陈总，晚上好，没想到在这边见到你。”
“沈家和季家的联姻，想必能对商圈带来不小的变化，我当然要来了。”
“沈家那个女孩跟在季禹身边五年，总算是修成正果，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死缠烂打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叶纺不屑冷哼，她倒是要看看，今天的婚礼会是个怎样的进展。
别是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举办仪式的时候季禹的白月光出事，他不顾新娘直接离开会场。
又或者是干脆就不来了，只剩下沈清霜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众人的冷嘲热讽，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与此同时，会场上的情况经过摄像头传到社交和短视频软件上，直播在悄无声息中开启。
观看人数快速攀升，一千，五千，一万，十万......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通过设备传到移动端上，有人觉得好笑。
“什么人啊，我看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是嫉妒吧，毕竟哪个女孩不想要这样盛大的婚礼呢？”
“有什么可嫉妒的，这种联姻能有什么感情，太好笑了。”
而另一边，季禹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今日的文件，但那一页纸始终没有翻过去。
明明眼睛看过了，但脑子却没办法解析出这些文字的含义。
这情况让他有些恼火，一下合上文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清霜，磨杯咖啡过来。”
没有回应，往常清润温暖的回应声消失了，季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儿应该独自一人去参加婚礼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难道她以为他会因为同情她，可怜她而去参加婚礼吗？
他已经失去小琼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联姻的不是他要的，他想要的婚姻是因为爱。
而他现在的心不在焉，大抵是因为不忍心吧，人对喜欢自己的人总会多几分宽容的。
季禹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明明理智已经被说服了，但心底莫名地还是有些烦躁。
门外的赵琼听到动静走了进来：“阿禹，你怎么了？”
“休息不太好，麻烦你帮我磨杯咖啡。”
赵琼应了声走到茶水间，但看到咖啡机的时候却犯了难，她不会用。
这是恰好同事走了进来，看她站在咖啡机面前不动，装作无意间说了句：“以前清霜姐磨的咖啡是全公司最好喝的，季总也只喝清霜姐磨的咖啡。”
“可惜啊，现在清霜姐走了，不知道季总还能不能喝的下去别人泡的咯。”
刘倩说完偷偷瞄了一眼赵琼，见她面色变得不好，才得意地摇着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