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禹轻嗤一声：“对，我反悔了。”
沈清霜握紧手里的离职书，声音嘲弄：“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还......”
“啪——”离职书被沈清霜用力拍到季禹脸上。
季禹被拍的头往一边侧倒，他的另一边脸上肉眼可见的泛起一片红。
现场一片安静。
沈清霜眉眼淡淡，不带一丝表情：“季禹，我找你签离职书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这个离职书，我也不是非签不可，不过是一个月工资而已，我配得起。”
之所以要交接好再走，不过是基于她的职业素养，希望能够有始有终罢了。
但他既然这么不要脸，她也没必要再顾忌太多。
季禹缓缓抬头，浅棕色的眼瞳里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疯狂：“沈清霜，你别忘了，你当初不仅仅签了劳动合同，还签了竞业限制协议。”
“也就是说，两年内，你不能再从事相关工作。”
沈清霜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重新抬起眼眸：“季总，您不会以为，我以后还去做什么助理吧？”
还竞业限制协议，这种东西，对她没有一点限制。
“那你要去哪里？”
沈清霜轻嗤：“那就和辉融集团的总裁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抱着胸，从上到下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看向季禹，这是个不尊重人的姿势，但沈清霜现在就不想尊重季禹：
“我说，季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否则为什么就是不肯...”
“对。”
她还未说完，就被季禹沉声打断。
“什么？”
“我是喜欢你。”季禹定定望进沈清霜的眼底，满眼疲惫，声线暗哑。
像是妥协一般自暴自弃地靠在墙上：“我后悔了，沈清霜，我后悔了。”
“我喜欢你，我是喜欢你的，所以...你可以回来吗？”
“可以继续做这个助理吗？”
“我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所以，求求你，别走了。
季禹阖上眼眸，不敢看她。
生怕看到她谈到江晏州时脸上灿烂的笑。
更怕看到她面对自己时嘲讽的眼神。
医院里，落针可闻。
许久后，只听到沈清霜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不可以。”
声音果断决绝。
季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嗡嗡嗡回荡着这三个字，眼前一片黑暗，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一点一点向黑暗中坠入。
没有人救他。
没有光出现。
但脑海中到处都是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他脑子里说话一样，你一言，我一嘴。
他烦躁地捂住双耳。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声音彻底消失，终于，安静了。
季禹微微睁开阖上的双眼。
空荡荡的走廊映入眼帘，刚刚站在那里的人消失不见，季禹一下愣住了。
浅棕色的眼眸浸着凌凌水光，看向徐巍的眼底带着几分茫然和空洞：“她人呢？”
徐巍被他的反应吓到，不敢说话。
“她人呢？”带着沙哑的声线，充斥着主人崩溃的情绪。
徐巍：“...她走了。”
“走了...她走了...”季禹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半晌过后，像是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一样，颓然倒在椅子上。
助理留不下她。
辉融留不下她。
就连他说他喜欢她...也已经留不下她。
——
与此同时。
沈清霜在说出‘不可以’之后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说实话，她在听到季禹说那番话之后确实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可笑。
喜欢她？
在她因为他的态度而被他的朋友羞辱，而他却默许时，这是喜欢？
在她拿着做好的东西给他，转眼却被他垃圾桶时，这是喜欢？
在她生病却想要请假，却被他说不要矫情时，这是他的喜欢？
如果这些能够算的上喜欢的话，那他的喜欢还真是让人要不起。
与其说是喜欢她，在她看来，更多的是舍不得她从前对他的好。
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她也一样。
一切都太晚了。
只是在拐弯时，沈清霜迎面撞上一个人。
“赵琼，你...”沈清霜顿了顿，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像是耀武扬威。
“你来多久了？”她问。
赵琼弯唇笑笑：“刚来。”
沈清霜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手指关节上，轻轻点头：“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
赵琼越过她向季禹走去。
沈清霜有些默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怎么可能是刚来呢？但既然她不想面对，自己又何必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