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席地躺了下来,闭上眼。
没过多久,外边当真下起雪来。积雪铺满树林,世界变得极为安静。间或有小动物在雪中行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乔曦睡得很浅,所以当断指张起身出门的时候,他跟着被惊醒。
等断指张出门后,乔曦来到小屋的窗前,掀开一条缝隙,偷偷去看对方要做什么。
断指张站在开阔的空地上,用完整的那只手放在嘴边,吹出嘹亮的哨子。
被声音呼唤而来的是一只如雪般白净的鸽子。
鸽子的腿上绑了信筒,断指张将一封信卷起来塞进去,而后扬手放飞了鸽子。
做完这些,断指张转身往回走,乔曦赶紧回到原位,闭上眼假装从未醒来过。
翌日,雪停了,太阳也刚刚升起。
断指张叫醒了乔曦,两人继续赶路。
乔曦未曾问昨晚的事,断指张也没有主动提起。
两人途径一座村庄,花钱买了两匹马。有了马儿的帮助,他们很快就回到了梦云县。
乔曦直奔住处,本想请断指张进屋吃顿饭,却被拒绝了。
断指张说他奔波这几日,要回去好好抽一支烟,喝坛子好酒。
于是乔曦只好送走他,独自打开门,进入小院儿。
万万没想到,开门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乔曦的面前。
那人正是之前跟在陆江身边的段远。
段远抱着手臂,看见乔曦回来,他露出个万事尽在意料之中的笑容:“哟,回来了。”
乔曦看见他,当即变成警惕的猫,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门板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见他的反应,段远颇觉有趣,笑得邪性,说:“当然是来抓你啊。”
乔曦如临大敌。
就在这时,陆江从屋里走出来,不赞许地阻止了段远:“别逗他了。”
“哈哈哈哈!”段远放肆大笑,对陆江说,“你瞧他,表现得像是我要吃了他一样。”
乔曦气恼,没好气地瞪着陆江和段远:“你们怎么会在此?”
陆江语气温和,解释道:“我知你有很有几分聪慧,想必不会闷头逃跑,便赌你会用一招调虎离山,把我们调走,然后偷偷回到这里。在你的预想中,我们以为你们逃远了,自然不会重新回来寻找。回来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可对?”
没料想自己的计划全被看破,乔曦窘然。
偏生段远还要补刀:“你太嫩了,陆江好歹是统领一方的将军,你跟他玩儿兵法?”
乔曦生气,狠狠剜了段远一眼。
接着乔曦又问:“安和呢,还有宋书,他们在哪儿,你们把他们如何了?”
陆江无奈:“我说了,我找宋书是因为欠他许多,想要补偿一二,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他指了指西屋:“我请了军中擅长医治外伤的郎中为安和治了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去看看吧。”
乔曦赶紧往西屋走去。
等乔曦进屋后,段远来到陆江身边,问他:“你不是说陛下要找此人吗,咱们什么时候抓他?”
陆江却摇了摇头:“徐徐图之吧,陛下的意思是不能伤了他。若是强来,他又跑了怎么好?”
西屋内。
宋书守在床边,手中拿着安和的衣裳在缝补。
听见脚步声,宋书抬首看过来。
“啪嗒。”
宋书手中的衣裳与针线落在了地上。
宋书十分激动,两步扑到了乔曦的身边,抓着他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你没事,太好了,我这几日害怕极了,生怕你被山匪害了。”宋书眼角渗出泪珠,“都怪我无用,当时什么忙也帮不上。”
乔曦连忙安慰他:“别哭,谁说你没帮上忙。安和能活下来,都是你的功劳。你不要自责,我这不是没事吗?”
缓了一会儿,宋书擦干了眼泪,请乔曦在旁边坐下。
乔曦看向床上的安和,他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像是有些痛苦。
宋书轻声说:“伤口疼,郎中给开了安神的药,睡着了会好受一些,别担心。”
原来如此,乔曦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随后,他又开始担心宋书和陆江的事。
“到底陆江还是找到你了,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他知道孩子的事了吗?”乔曦声音压得很低。
宋书眸色黯然,低落道:“他不知道。我不会和他说的,更不会和他走。他就要成婚了,我何苦耽误他。”
“而且男子怀胎,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万一叫他知道了,他让我把孩子打掉怎么办?”宋书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我不敢冒险。”
冬天衣服很厚,再加上宋书本就纤瘦,肚子不算大。因此若是不凑近了细看,很难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