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万分不解,低头抱拳:“还请陛下明示。”
贺炤没理会他,而是看向了陆争渡。
“陆舟,你胆子也不小。敢帮着朕的乔卿逃跑。”
陆争渡背后瞬间爬满了冷汗。
他早知道这事儿瞒不住陛下,于是干脆认了:“微臣有罪,微臣认罚。”
“罚?”贺炤拖长了尾音,“当然要罚。只不过是死刑还是生罚,端看你能不能说出乔卿的去向了。”
一颗冷汗从陆争渡的下颔滑落。
“微臣不知他的去向。”
顾翎微微转头,偷看了一眼陆争渡。
他可谓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自己可是对着画像找的,还找了见过乔公子的宫人验证,这也能搞错?
“你不知?”贺炤怒极反笑,“你是仗着你的兄长深受朕的信重,所以胆敢欺君了吗?你别忘了,朕能扶你陆家上青云,也能贬其入泥泞。”
陆舟连声告罪,解释起来:“微臣不敢欺君。实是乔公子知晓陛下英明,总有一天会找到微臣询问。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曾告知微臣他打算前去何处,为此,乔公子还拒绝了微臣提供的马车与车夫,选择了独自启程。”
陆争渡跪在地上,心中感叹乔曦的明智决断。
那日见到马车夫无功而返,陆争渡还有些怨怪乔曦与自己见外。
可现在,他无比感激乔曦瞒着自己。
起码,他现在不用顶着陛下的威压说谎,更不用害怕会承受不住出卖了乔曦。良心也安定许多。
贺炤的眼神如鹰隼,打量着陆争渡。
似乎是看出来他的确没有说谎,贺炤终于收回了视线,平静地宣告了对他的处置:“这个御前侍卫你不用当了,滚回钧凤州,让陆江好好管教你。”
陆争渡低着头:“是。”
接着贺炤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镶嵌着鸽血石的华丽匕首,啪嗒扔在了顾翎的身前。
“拿着这个,给朕把人找回来。无论天涯海角。”
进入潜龙卫后,顾翎接触到了许多帝王手中不为人知的势力。
这把匕首便是一件信物,可以用来调动一家名为钩月楼的组织。
“悄悄做,别让人知道了。”贺炤吩咐,“如果再找不到人,你就拿这把匕首自裁。”
顾翎心下惶恐,拾起匕首,双手捧着,问:“微臣斗胆,陛下是要活的,还是……”
“当然是要活的。”贺炤蹙眉,“别伤了他。抓回来之后,朕要亲自罚他,朕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这话时,贺炤眼中闪过厉色,似有杀意在他的眼底流转。
陆争渡吓得小腿肚子抽筋,差点没能站起来,还是顾翎扶了他一把,两人告退后退出了书房。
出来之后,陆争渡擦了擦汗,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想办法给乔曦写信,叫他快跑。
可自己又不知他的下落,如何能寄信呢?
顾翎收好匕首,抓住陆争渡的手臂:“陆大人留步。”
陆争渡挣了一下,竟没挣脱他。
“干嘛?”
顾翎相当不苟言笑,面色严肃,公事公办道:“随我走一趟吧,问问乔公子的下落。”
“不去。”陆争渡甩手想走。
结果顾翎一拉、一推,脚下伸出,趁着陆争渡失去平衡的时候,把人绊倒,而后将他反剪双手押在了地上。
顾翎道:“皇命在身,陆大人可不要违抗。”
陆争渡还是第一次在这宫中遇见对手,他恼火喊到:“放开我!”
晏清看见他俩在门口吵起来了,赶紧跑过来劝架。
“二位大人啊!这可是在南书房!你们、你们快别打了!”
顾翎看了一眼晏清,随即加重手上力道:“公公,这不由我决定,全看陆大人愿不愿意随我走一趟了。”
陆争渡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喊到:“好好好,我跟你走,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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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腊月初八,京城纷纷扬扬飘起了大雪。
贺炤处理完政务,来到了金瑞阁。
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会过来一次,吃一顿饭就离开。
今日走到金瑞阁正殿门口时,贺炤看见烟月独自跪在大雪地里。
贺炤在烟月面前站定,问她:“怎么在外头罚跪?”
烟月与他见过礼,忍着哭腔回话:“奴婢做事疏忽,公子罚奴婢在外面思过。”
贺炤神情不知喜怒,随口说了句:“朕记得他从前很疼你,从未训斥过。”
“是、是奴婢当差不小心,惹了公子不快。”烟月自我责备,“不知为何,公子从回宫之后,就变了许多,还忘记了之前为陛下准备的万寿节贺礼。”
“贺礼?”贺炤意外,“朕怎么不知。”
烟月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龙捧日花样的香囊,双手高举过头顶,呈给贺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