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钰和白辰同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很快赶到了盛家门口。
奇怪的是,四下并无官兵,但门口的封条已经被撕开了。门半敞着,可以看到身着官服的人在地上摸索。
“你们来了?”
那人没回头,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白辰歪头,心想着这人好生眼熟。
“大理寺远在城南,谢大人还有这样的本领,片刻就能瞬移到案发现场。”霍玄钰挑眉,道破了他的身份。
“冬日粮油短缺,常有盗窃之事发生,我来这里不过是例行公事,碰巧听闻有凶案发生,就顺路进来看了看。”
面对霍玄钰的怀疑,谢观坦荡地解释道。他将尸体上白布盖好,身体顿了一下,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
“你们要看吗?”
霍玄钰没回答,直接将白布撩开一角,这一看,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白辰蹲下,努力辨别着属于盛年的特征。
“他……是盛年吗?”
死者两位,但可以称得上尸体的只有一具,剩下的是一具白骨,白骨身着青年男子的衣物,手腕处有一根长布条。
谢观开始查看家具摆设,他还不忘回白辰的话。
“我来时询问过死者的身高样貌,就骨骼来说,这是盛年不假。”
老妇的尸体相比之下就寻常许多,只不过脖颈出有很明显的勒痕,从地上的灰土和带血指痕来看,她应当是被人用绳索勒死,死前猛烈地挣扎过。
可这还是说不通啊。
人化作白骨起码要半年以上,如果盛年先故去,他的母亲怎么会选择与之共处一室而去不下葬。
盛年的白骨上,那根布条又如何解释。
“大理寺的人应该快到了,二位确定还要在这里吗?”谢观好意提醒。
霍玄钰蹙眉:“谢大人好像早就料到我们会来。”
谢观轻笑,出身士族的底蕴,以及从容不迫的风范挡都挡不住。
“我说过,我常来这里巡查,因此我能注意到霍府派来这里盯梢的人。霍兄敢质问我这位大理寺少卿,想必一定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难道不打算向我说明一下,你为什么要专门派人盯着盛年?”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白辰几乎能看见两人眼光交接迸出的火光,可以说是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往后退一步。
“那个……我有重要的话想说。”
白辰夹在中间,顶着压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会不会盛年的死,和之前提过的失魂症有关。”
大理寺的人很快接手了现场,谢观原本是要留下一起清查现场的,但他显然对白辰的猜想颇为重视,提出找个安静的地方和白辰好好谈一谈。
霍玄钰自然是不肯,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三人坐在了听雨楼隔音最好的雅间里。
“这里的确不会有人打扰,白公子不妨把刚才的想法继续往下说。”
白辰欲言又止,失魂症与巫祝族密不可分,而如今所有人对巫祝族的印象大改,认为他们并不具备样神秘力量,只不过是喜爱隐居山林罢了。
这让他该如何向谢观解释呢?他会相信与固有事实截然相反的说法吗?
白辰苦恼不已时,在桌子底下,霍玄钰的手将他的手稳稳地握住,仿佛再说,一切有我,不必担忧。
手上的温度非常的令人安心。
霍玄钰看向谢观,郑重道:“谢大人是否相信我们与盛家的凶案无关。”
“相信。”
谢观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我相信你们,但我同样肯定,你们知晓其中内情。”
“好,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颠覆谢大人对事实的认知,希望少卿大人可以认真听我说完。”
“在真相面前,我的认知毫无意义,在『事实』面前,我首先要看到的是足以支撑『事实』的证据。”
这些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饱含他刚正的态度。
谢观抬眸,只见那双断案如神的眼睛凌厉无比,仿佛悬在公堂之上的一把利剑。
斩宵小,惩奸恶,定公义。
他是大晋公正严明的少卿大人,是无数平民眼中,公道的代名词。
“那么,你们想要与我说些什么呢?”
雪落无声,屋内暖炉烘人。
霍玄钰的声音忽远忽近,巫祝族的秘术,改变的现实,一场魔幻的旅程。
“改人生死?这太不可思议了。”
谢观听得很认真,他深深感叹着。
听罢,在简短的思考后,他很快明白了为何白辰将失魂症和盛年联系到一起。
“确实,入夏之后没再见过患有失魂症的死者。按照时间推算,差不多是你们进入西南密林的时候。可还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就算巫祝族有断人生死的本领,可他们远在西南,并无害人之心,为何京中会频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