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惑(32)

他脑袋靠在座椅上,黑眸缓缓地阖上。

可能是经历过一次不同寻常的绑架,所以这一次她遇上被人跟踪这种事,她整个人看上去比上一次还淡定一些。

这种淡定,基本上可以被理解为——不值一提。

但是作为陈女士的律师,他对陈女士丈夫卫大国有过很深的调查印象。

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嫖娼多次蹲过监狱。

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那是他用槍口抵在她太阳穴,逼她进去救人之后。

那会儿他还不了解她。

而不了解的不仅是她的医术,更大的是,她的心理素质。

治疗室一共就三个人。

除了大本营的一把手马修和他10岁中弹的儿子,再就是二把手鲁比。

马修瞧着牧也是个女医生,而且看起来还是个资历很浅的女孩子。

跟他想的一样,马修的脸色遂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们能抓回来的医生?”马修的视线扫过他跟鲁比,脸色不善,“你们是去选老婆的,还是选医生的?”

自从他‘意外’加入大本营之后,鲁比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本来就对他诸多挑剔不信任,特别是马修真正接纳他之后,他更是没少给他制造难题,这次逮着机会更不放过他,“大哥,这人是容赤挑的,可不关我事。”

他没说话。

因为他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跟鲁比吵。

除了不屑,更多的是通透。

鲁比好色的本质,马修比他看的更清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见到这样的场面,本该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女医生却突然开口:“如果因为你们错过救人的最佳时间,这样算是谁的过错?”

她是在提醒他们,关注点不该是她。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牧也。

最意外的莫属马修。

他饶有兴致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似漫不经心的问:“所以,你现在就很有把握取出子弹了?”

牧也看向床上,床上的患者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休克状态。

再看看这个简陋的治疗室。

她抿了抿唇,尽量用明了通俗一些的字眼说道:“真正中弹的人必须进正规的医院手术,就算条件不允许,进行手术的地方也必须是无菌室,如果非要在这种情况下取子弹,我不敢保证,因为很容易造成伤者大量出血跟感染。”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位伤者中弹部位接近胸口,这里连最基本的手术医疗CB都没有,不能射线查看子弹的位置,稍微失误动了他的心脏,那后果不堪设想。”

听她说完,治疗室里死寂了几秒,紧接着又突然响起马修重重的鼓掌声,“说的很好,是个专业医生,但我不想听这些。”

他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情绪,但不知不觉间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跟胁迫,“环境就这么个环境,改变不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给我儿子取弹。”

过了好半天,牧也表情凝重的问:“如果我说不能呢?”

马修一下子就笑了,“容律师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你已经进来了,就只能留下,但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他说这一顿,紧接着声线更加寡淡的说:“我这里从来不养没用的人。”

不养没用的人。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如果他儿子被救治失败,那牧也就失去了活命的资格。

在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胁迫的时候,在容赤看来,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只有经历过的人,心理素质或许能不一样。

至少他在牧也的眼底看到了恐惧跟害怕,那是她再怎么镇定都掩饰不了的真实。

但她还能按部就班的继续。

治疗室被她用一次性的薄膜给隔离起来。

里面除了她跟大本营的小护士,其余人被隔离在外面。

他站在外面,瞧着她被汗水浸透的后背,不发一语。

淡定似乎可以完全成为她的代名词。

但是她一直不知道的是,她在手术的过程中,马修的槍早已上膛,手术一旦失败,槍口就会直接对准她心脏的位置。

容赤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刚停下车,就跟何义的父亲碰了个正着。

“何伯。”他先打招呼。

何伯拍了拍容赤的肩膀,“也刚下班?”可能刚下手术台,何伯神色看上去很是疲倦。

两家住在同一栋楼,所以进了同一个电梯。

容赤按电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

停顿几秒,他在心底组织了一番语言,才侧头看向对方,“我昨天手受伤去你们医院缝针的时候听你们医院的护士八卦,好像是你们医院的医生被患者的家属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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