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霁寒的眼神彻底冷下来,眸中暴怒不可遏制,脖颈间暴起青筋。他不想再跟傅承业废话,最后问了一遍:“地址。”
傅承业报出了后山的地址,那里现在是一片荒芜,周末时间没有人在做修缮工作。
他几乎夺门而出,临出门时撞上同样焦急赶过来的于舟,他猛地抓住傅霁寒:“盛意人呢,我问过他家邻居,他三天没有回去过。”
傅霁寒眼底猩红,“没时间跟你解释,现在你立刻去找警察。让他们守在葛阳村山下,我会亲自把盛意带回来。”
于舟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立马反应过来盛意应该是出事了。他没多问,按傅霁寒的话照做,并警告他:“你要让他平安。”
傅霁寒没回,不用于舟说他也会这么做。盛意平安很重要,开心很重要、健康很重要。
他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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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灌着冷风,傅承业把手机一甩,坐在烧得乌黑的木板床上对盛意说:“看来他把你藏得很好,什么玩玩而已,要不是我把他从藤南小区引走放得那把火,他还真就差点把我给骗过去了。”
“他以为安全的保护,实际上却亲手把你推入火坑,你是不是特别恨他哈哈哈哈哈。”
盛意眼睛微微睁大,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听他说了很久的话,一直觉得这个声音耳熟。顿了顿,猛地想起顾易给自己听过的那段音频中,就有这个人的声音。
连续三天没有进食,盛意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他颤着气息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你的亲人吗!”
傅承业冷笑一声:“亲人?傅老爷子偏袒了大哥一辈子,凭什么我只能得到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破公司。人想要什么,还是要自己争取。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他们这算什么,施舍?!”
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觉得好笑:“你叫盛意?十多年前,我把你和他之间的照片甩给徐云锦看,她的脸色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你们还是在一起,我应该早点想起来这些事,那就不用一再试探傅霁寒了。”
盛意:“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不会为了我签那份转让书的,你死了这条心。”
“这些你说了不算。我这个大侄,从小性格乖张冷厉,看似一切尽在掌握、把控所有,实际上最能豁的出去。”他回忆道:“徐云锦把你送出国那次,他不知死活地从傅老爷子手底下逃了几回,腿让打折了,后来可躺了两个多月呢。”
“为了傅氏颜面,对外一致宣称是在家“治病”。傅致堂在那几个月用了很多办法,电击、催眠、注射药物,能用的办法全都用尽了。”
盛意嗓音哑住,发不出一点声响。
也是从那以后,傅霁寒开始学会收敛起张扬乖张的棱角,学会把一切不动声色地隐藏在沉静冷戾的皮囊之下。
在傅氏最颓然的几年里,他拼一己之力让傅氏企业在商界屹立不倒直至发展成今天的规模,傅致堂欣慰他终于走上了正轨。
“他跟他爸一样,都是为了感情不要命的人。”傅承业说,“知道为什么,在夫夫婚姻开放的现在,徐云锦和傅致堂依旧极力阻止你们在一起吗?”
他顿了顿,狞笑道:“因为他的父亲也是同性恋,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所以我不利用你利用谁,你就是傅霁寒最大的软肋啊!”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人,面相凶神恶煞。盛意惊了一瞬,他记得这个人。
那天在车站不小心撞上的人就是他。
“先生,他过来了。”
说罢,男人凶恶的眼神横过来剐了盛意一眼。
傅承业施施然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盛意,吩咐道:“田力,把他的嘴封起来,免得一会说些不该说的话碍事。”
盛意费力地踢腾了一下,大喊了一声:“你快走啊!报——唔唔唔!”
男人揪着盛意的头发把抹布堵进他嘴里,又拿黑色的胶带缠绕了两圈才放下心,恶声恶气地警告他:“闭嘴!”
他们身处的地方正是半山腰被买下的那间民宿,大火把房子里外都烧成焦炭,所有东西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像糊了一层难闻的颜料。
田力把盛意的椅子挪到大门口,脚下缠了几圈胶带,防止他踢翻东西。摇摇欲坠的木门轻轻掩上后还被加了一层铁锁,露出来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让他能够看见屋外的状况。
盛意挣扎不动,身上力气耗尽后开始涔涔往外冒冷汗,胸膛起伏更加剧烈。
狭窄的门缝外,山道上缓缓上来一个修长的身影。他果真一个人也没有带,只在右手拿着一份白色的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