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解三秋看戏看得挺乐呵,并不点破也并不掺和,后来发现唐一蘅实在迟钝又实在不自知,陆长淮更是一点儿粘合剂的作用都没起到,他看朱槿在这俩榆木疙瘩中间实在可怜,这才半真半假地点了唐一蘅一句。
自此,有情人双向奔赴、终成眷属。
这会儿唐一蘅摸着下巴说:“说不准,就是感觉有点儿情况。”
解三秋恨铁不成钢。他俩都那么明显了,傻子都能看出来点儿情况了,这位还在这儿研究呢。他老神在在地摇头叹了口气:“老唐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开窍?老陆可进步挺大。”
唐一蘅并不在意他的调侃,一听这话,很感兴趣地问:“怎么进步的?跟我说说呗。”
按理说,以他俩跟陆长淮的交情,聊点朋友的八卦并不过分,不过解三秋是个表面随性实则很讲究原则的人。他不会跟古原聊陆长淮的过去,同样的,也不会背着陆长淮和古原跟唐一蘅聊他俩的八卦。
交情是交情,原则是原则。
显然,唐一蘅很清楚他的性格。此时看到他笑着摇了摇头,唐一蘅也不再追问,只跟他碰了个杯,说:“不管了,有你在这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解三秋一笑,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补上阳阳的生日礼物。”
阳阳生日那天,解三秋没去。他不擅长跟小孩儿打交道,大多数小孩儿通常也会觉得他是个怪叔叔。彼此磁场总是不对付,干脆不往一块儿凑。
阳阳其实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他不像胡缨、周年那样温柔地说话,还总是一副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有点儿下意识地害怕。
这会儿唐一蘅看都没看直接把盒子递给了阳阳,说:“解叔叔给你的生日礼物,他又不好意思了。”
“送迟了不好意思”,解三秋笑着跟阳阳说,“叔叔明年尽量准时。”
这话真够混账的,还尽量。陆长淮插了句嘴:“解叔叔老了,记性不好了,阳阳理解一下吧。”
阳阳倒是已经习惯每年这份迟到的生日礼物了,并不生气。盒子揣兜里,他说:“谢谢叔叔,我回去拆。”
古原凑近陆长淮,低声问了一句:“阳阳什么时候生日啊?”
“9月7号,跟你就差一天”,陆长淮随口说。
古原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陆长淮这才回过头:“噢,胡缨说的,登记的时候她看到了。”
古原想起了那天的长寿面还有那碗汤,浅浅一笑:“对,想起来了。那天虽然没见到你,但是喝了你炖的汤。”
“好喝吗?”陆长淮旁若无人地看着他,读到了那笑容背后的苦涩。
“好喝”,古原笑着说,“我还记得呢,是菌菇鸡汤对吧?”
“对”,陆长淮说着,很自然地覆上古原的手背,轻轻搓了搓,“明年生日我给你做长寿面。”
“你会吗?”古原面上不显,心脏却因为陆长淮这纯洁的一牵手,差点就要蹦到嗓子眼儿。
“不会,我学学。”
陆长淮说完忽然笑了,因为他眼看着古原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意识到了手也没动,反而非常不近人情地凑近一些,在古原耳边低声说:“我好像知道那天你耳朵怎么伤的了。”
说完这句话,眼看着古原脸也跟着红了,陆长淮才笑着退回了安全距离。
大家都在聊天,没人注意他们,唯有唐一蘅目光如炬。
撞上陆长淮的视线,他笑了一声,远远地冲陆长淮举了下杯。
他的笑不难解读。陆长淮表情都没变,也冲他举了举杯。他坦坦荡荡,只是有些意外唐一蘅那榆木疙瘩脑袋怎么突然变得灵光了。
……
这顿饭相比往年吃得还算轻松。阳阳跟个小吉祥物一样被大家一顿投喂,吃了个撑。
散场时胡缨问他:“阳阳下午跟姨姨去玩儿吗?姨姨那儿有好东西。”
那表情和语气跟逗大司马的时候如出一辙。不过阳阳有礼貌,比大司马委婉一些:“我下次再去吧姨姨,刚才跟古原哥哥说好下午一起画画呢。”
古原,又是古原。胡缨心累地捏了捏眉心,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老色衰,魅力一去不复返了,怎么不管是孩子还是狗都爱往古原身边凑?
心眼儿好的小周年大发慈悲地说:“走吧姐,不就是新买了游戏机吗?我陪你玩儿。”
胡缨感动得稀里哗啦,抱着周年的脑袋上去就啃了一口:“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另一边,唐一蘅拽着陆长淮先走一步,走之前还跟古原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借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