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陆长淮朝窗外看了一眼。古原刚才用过的围布还在地上扔着。白色的围布沾了血,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只看了两秒就拉上了窗帘。昨晚没睡好他本来就有点儿头疼,刚才又开始头晕恶心,现在连手都有点儿抖了。
周年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顺便让周年帮他带了盒止痛药。
饭是直接拿到楼上来的。他有点儿想吐,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把药吞了就揉着脑袋上了床。
周年帮他把饭盒收了,临走的时候说:“睡会儿还不行的话就叫我,我带你去医院。”
陆长淮“嗯”了一声:“帮我把院儿里那些垃圾收一下吧,我怕阿姨过来害怕大司马。”
“知道,你睡吧别管了。”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一点,醒来脑袋还是觉得沉,胃也不舒服。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儿他自己心里有数,但这没什么办法,只能往过熬,对外还得说是感冒了。
正好大司马给他提供了个现成的理由——冻了两晚呢,感冒理所应当。
无端想起跟古原开的那几句关于年纪大了的玩笑,陆长淮紧皱的眉心松了一些,在空荡漆黑的卧室里自顾自地笑了一声。
起床开了盏床头小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周年有一个,胡缨有一个,还有一个陌生号码。他走到窗前准备挨个回过去,拉开窗帘的时候,眼睛往古原院儿里扫了一眼——
嗯?这么晚了又躺在院儿里?
按在周年名字上的手指往下移了移,陆长淮莫名其妙地先点了一下那个陌生号码。
前几天有过一次通话,司马子期来那天。这是古原,他忘了存。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古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手里的手机亮着。
借着手机的光,他看到古原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接起了电话。
“古原?”他声音很轻地问。
“嗯,是我。你好点儿了吗?周年说你头疼。”
“好多了”,陆长淮隔着窗看着院儿里的人,“你怎么不回去睡?”
“啊,我,我不困,那个……我从餐厅打包了一盒粥回来,你要吃点儿吗?”
杯子里蒸腾的水气爬上陆长淮眼前那一块窗,模糊了视线。他抬手蹭了一下,盯着站在凉亭里那个人看了两秒,忽然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你过来吧,我正好饿了。”
“好,我走书房,你别出来了,外面冷。”
陆长淮很想回他一句“冷你还在外面待着”,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古原过来的时候陆长淮正在打电话。他一手拿手机,一手端着杯水。姿态悠闲,装束也很随意,看不出什么疲态,只是眉心有点红。大概是捏的。
侧身把古原让进门,陆长淮跟电话那边的周年说:“行了,你别管了,跟胡缨说一声,我不给她打了。”
电话挂断他倚着书桌看向古原:“耳朵换过创可贴了?”
古原抱着饭盒点点头:“换了,刚才洗澡有点湿了,我换了一个。”
“湿了?”陆长淮站直了,随手把杯子往身后一放,“我看一眼。”
他说着就凑过来,古原赶紧躲开:“没事儿,我消毒了,你一看又得换了。”
陆长淮还想说什么,古原没给他机会,快走几步跑了,留下一句:“我去厨房帮你热一下粥。”
作者有话说:
你们知不知道云南白药里那个红色的小药丸叫保险子,是可以救命用的,我以前不知道以为是吸潮的,都给扔了……
第27章 你是不是怕疼?
古原进了厨房就拧着眉啧了一声。他有点儿后悔,好像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像只落荒而逃的兔子。不过陆长淮看上去并没有多想,跟过来靠在门框上笑着说:“你是不是怕疼?”
古原一愣,仓皇把粥送进微波炉,背对着他点了点头:“是有点儿疼了,刚破那会儿没感觉。”
“没感觉吗?一说缝针你都哆嗦。”
古原笑着垂下了头。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耳后的情况,陆长淮看了一眼——四四方方的创可贴被扯成了梯形,但至少伤口都遮住了。
“晚上睡觉注意着点儿,不要蹭到。”
古原回身靠在灶台边笑笑:“别操心我了,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陆长淮摇摇头:“吃过药没哪儿不舒服了。一会儿我把大司马带进来,今天不陪它在院儿里闹了。”
“我还是带它去我那儿吧,你一会儿再吃个药好好睡一觉。”
陆长淮想都没想就拒绝:“真不用。”
他态度特别坚决,古原没再坚持。
古原现在其实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不管是被陆长淮发现在凉亭里等电话还是刚才的落荒而逃,都让他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