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
这段时间的喻安宵只有冷漠二字可以形容,甚至连个笑脸都不愿意露。
程迟雨觉得自己快被他的冷处理搞疯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喻安宵好好谈一谈。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没听见里面的声音,就又敲了敲。
就在他以为喻安宵可能不在家时,终于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他的那股子气焰在看见喻安宵的脸时,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喻安宵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嘴唇发红,好像不太舒服。
“有事吗?”喻安宵先开的口。
程迟雨走近一步,说:“是不是生病了?”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最近气温骤降,喻安宵已经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穿上了。
程迟雨看他这个样子就觉得他可能是发烧了,立刻轻车熟路地找来了体温计。
书房莫名有些寒冷,程迟雨找了一圈,发现好像是窗户坏了,一直空着一条窄缝,冷风嗖嗖往屋里灌。
程迟雨走过去扶他,说:“回房间吧,窗户漏风,我去修一下。”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喻安宵平日装出来的冷漠疏离此时也消融了,终于像以前那样和他开了玩笑,“还会修窗户呢。”
程迟雨说:“什么都会。”
好久没有听到他这样的语气,程迟雨觉得自己刚刚还憋闷着的那颗心瞬时豁然开朗了。
程迟雨看着他吃了退烧药,把水杯接过来,说:“窗户我弄好了,不过你不舒服,就不要工作了,睡会儿吧。”
喻安宵躺下去,睁着眼睛看他,程迟雨微微一回头,就能与他的眼神相碰。
好不容易能和他好好相处,程迟雨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神。
喻安宵的嗓子也有些沙哑,说:“不用管我了,我睡一会儿就好。”
程迟雨坐在他的床边,眼睛看着窗外,说:“知道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却没有动。
喻安宵也没有说什么,任他坐在床边。
这段时间程迟雨总是会想起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那时候喻老师总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耐心、温柔,永远包容他。
他那时不希望喻安宵把他当小孩子,可是现在呢,喻安宵好像的确改变了对待他的方式,可他仍然不满足。
如果要像陌生人一样待到他高中毕业,程迟雨光是这么一想,都觉得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哪里涌出的想法——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喻安宵看他的眼神,程迟雨总觉得,喻安宵并不想这么冷落他。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吗?
这段时间喻安宵很忙,是真的很忙,不是为了躲着他还故意不见他。
他好像都没有好好睡个懒觉,今天借着药劲,睡到天都黑了。
喻安宵醒来就闻到海鲜粥的香味,打开床头的灯,就摸到温热的水。
他发了会儿愣,慢慢地将水杯握在手里。
吃过药喻安宵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只是仍然觉得有些发冷。
他穿上衣裳离开房间,看见程迟雨刚从厨房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程迟雨说:“正要给你端进去,要现在吃吗?”
喻安宵坐下了,说:“好像睡了很久。”
“你这段时间好像很忙,都没好好睡觉,睡得久也很正常。”
他们的交流几乎不怎么对视,气氛怪怪的。
在喻安宵临睡前,程迟雨又敲门进去了一次,喻安宵没拒绝。
程迟雨来送热水和药,眼神很炙热,也不知道看人家吃药怎么会有这种过于直白的眼神。
喻安宵被他盯得心神不宁, 很快就把杯子还回去,说:“谢谢,去睡吧,不用管我,没那么严重。”
程迟雨慢吞吞地哦了声,说:“明天不上学,让我陪你一会儿。”
有些事情嘴巴不说,可是两人心内都有些明白,因此喻安宵听见他这么说,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开玩笑。
喻安宵说:“陪我干什么,只是感冒发烧。”
程迟雨再次觉得憋屈,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因为你一直不理我,我现在只是想在你旁边待一会儿,我不说话。”
这番话再次可怜起来,喻安宵似乎不太能听他这么说话,将脸别开了。
虽然说了自己不说话,但是终究没忍住,程迟雨看着他的侧脸,轻轻开口道:“我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喻安宵终于转回脸看他。
程迟雨一直处在不敢坦白的铁索桥上摇摇晃晃,生怕自己一旦开口,就再也不能面对他了。
可是好像就算憋着不说,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就在喻安宵终于露出类似于震惊的表情时,程迟雨竟然有种终于被他注视的痛快感。